的低沉,這天晚上是個陰天,厚厚的雲層把月亮遮得嚴嚴實實,透不進一點光來。

柔軟的treca大床上,男人側身抱著一床香檳金色的被子,他的襯衫釦子全部解開,散散的從腰上滑下去。

胳膊緊了緊,他氣息有些不穩,帶著剛從夢裡驚醒的躁意。

“厘厘……”

戎縝低頭在被子間輕嗅,整張臉都埋了進去,然而他並沒有嗅到自己滿意的氣味,有些急躁不耐,索性掀開了被子。

裡面赫然裹著一本相簿,還有各種各樣細小的東西,幾張寫了字的便籤,用了一半的護手霜,一串五顏六色的星星手鍊和奢侈的藍寶石手鍊,還有一件純白潔淨的裡衣。

他體內升起一陣陣火熱的難耐。嘴裡不斷呢喃著那個名字,然而這並不是什麼能解毒降燥的良方,這是能將他燒成灰燼的一簇烈火。

戎縝呼吸越來越急促,精神繃到了某個臨界點,突然,他起了身,拿著那件乾淨的裡衣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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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戎縝的情緒都異樣的陰沉煩悶。

程嚴知道他想去某個地方,但似乎明裡暗裡被什麼東西牽制住了,他只是像一隻籠中的野獸一樣狂躁暴怒,卻並不試圖衝開枷鎖,就那麼主動被困著。

這次連程嚴也不懂他了。

時間飛速走過,很快來到了九月底,戎家內部也開始了一場……怪異的忙碌。

因為十月三號是廖楹老夫人的忌日。

如今戎家能說得上話的長輩並不多,戎老太太勉強能算一個,雖然那五年她的一些實權已經被戎縝架空的乾乾淨淨,但威望依舊,當然也可以說是,她是戎縝的母親,戎縝給她幾分面子,其他人也要給她幾分面子。

戎老太太年輕時的腌臢事做的不少,是個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怎麼坐上的這個位置,但誰都不說。早年戎老太太並不願意因為廖楹老夫人的事低頭,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也依舊我行我素,一直到老了,到了半身入土的年紀,她才恍然有些懼怕那些虛無縹緲的神神鬼鬼。

年輕時不相信宿命輪迴,老了想起自己做過的虧心事才開始擔心半夜鬼敲門,於是這兩年每到廖楹老夫人的忌日,她便要大張旗鼓辦一次,昭告天下似的。

小老婆祭拜死了的大老婆,這在淮城其實不算是什麼不得了新鮮事,尤其是在戎家,那些事情在上流圈子裡都不是秘密。

戎老太太要辦,那戎家就辦,畢竟廖楹是戎老先生的原配夫人,總歸挑不出什麼太大的毛病。

戎縝不關注這些烏糟糟的事情,但不可避免,總會有不長眼的礙到他跟前來。

程嚴站在書房裡,猶豫著說道:“先生,老太太想讓戎總回國。”

戎縝背靠著座椅,沒說話。

程嚴又道:“戎總這次出車禍傷得不輕,整條腿都殘了,老太太是想讓戎總回國療養,哪怕等他腿好得差不多了再出國也行……當然,老太太說了,這個還是要看您的意思。”

後面這句話就是很沒用的補充,戎樺到底能不能回國當然是戎縝說了算。

但老太太這麼多此一舉其實就是暗自擺明態度,她想讓戎樺回來。

戎縝把玩著一個打火機,咔噠一聲,火苗竄起。

他垂眸安靜看著。

戎樺之前幾次申請回國都被灰溜溜打了回去,上次戎縝更是直言,如果戎樺敢回來,他就打斷他的腿。

現在倒好,不用戎縝動手,戎樺就已經成了殘廢,不知道該說戎樺是誠意滿滿還是該說他膽大妄為自以為是。

他以為他殘了戎縝就會放下防備饒他一命。

“咔噠”一聲,打火機被合上了。

戎縝輕飄飄道:“那就讓他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