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桃花樣子的茶糕一碟十文，葉琳琳點了一碟，還要了壺店裡最貴的春茶。
“憐香，這家的茶糕很好吃的，你嚐嚐。”葉琳琳殷勤地揀一塊遞到憐香嘴邊，憐香接過，客氣地道了一聲“多謝。”斯文的咬下一小口。
“怎麼樣，好不好吃？”她的眼眸裡盪漾著春水。
“好吃。”憐香矜持地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家茶樓的茶糕是鎮上做得最好的，很久以前我一個朋友買給我吃過，不過那時候，還沒有這麼精美的樣子，還偏偏就是桃花，你說多巧。”
葉琳琳講著說不完的話，憐香微笑著，靜靜聽著。
“憐香，我們待會兒，一起回家吧。”
“不了。”
葉琳琳一怔，她沒有想過憐香會這麼直接拒絕，但又很快調整好心態，“沒關係，你現在是住在家裡吧？住在家裡好，家裡方便……”
“我嫁人了。”
有一瞬的沉默，葉琳琳嘴角牽起笑，生硬又勉強，“憐香，你說什麼？”
“葉郎。”憐香重複著，“我嫁人了。”她的表情平靜而淡然。
“去年春夏的時候，有好長一段時間，你都很晚才回來，儘管每天很累，但你安歇時嘴角永遠都掛著幸福又甜蜜的笑。”
“那時候，我一個人時總是沉思，你的笑容是為何人而起，直到那天晚上，我去花田小路等你，看到了一個少年……”
葉琳琳雙唇微張，卻好久都講不出話來，在沉默和淚水中，她的心快要碎了。
“葉郎，我知道你生就一副軟綿心腸，否則當初也不會因為一時心軟應了我那樣荒唐的請求……”
“那時候，我察覺到你或許已經生了動搖之心，我也不願親眼看到這份感情走向終結的邊緣，那對我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於是我不辭而別，一個人走到荒涼僻靜的湖段，想要了卻殘生……一個恰好在附近垂釣的公子救下了我。”
憐香平淡地訴說著，她如花的臉龐上已看不到當日的痛苦，而坐在她對面的人兒，此刻正攥著胸前的衣衿，內心陣陣撕裂的痛苦。
此時茶樓的小二正端上一碗清湯麵，憐香捏著筷子吃了幾口，抬眸平靜而痛苦地笑了笑，“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吃麵，也討厭等待的味道。”
樓外的風雨未停，有人棄了傘，正頂著風，冒雨前進。
茶樓裡，年輕的公子忙碌完生意走到二樓的窗邊體貼地給他新婚的妻子披上一件外衣，“今天怎麼想起吃麵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吃麵嗎？”
新婦撫摸著衣裳依偎在他的懷裡，什麼也沒講。
樓外行人匆匆，全不知樓上剛發生過的悲歡離合。
難過的時候就睡覺吧，短暫的死亡會讓你暫時忘掉讓你痛苦的一切。
但這世上，總有甚至不讓你痛痛快快地去死的人。
葉琳琳睜開在睡夢裡也哭得疲倦的眼，灰色的衣衫，居高臨下俯視她的眼。
“你買的菜呢？”
葉琳琳遲鈍地回想了一會兒，道，“落在茶樓裡了。”
“那我們今晚上吃什麼？”
“湖邊魚籠裡不是還有魚嗎……”
張亞子彎了彎修長的手指，在床頭的木板上敲了敲，抄手衿傲道，“這位孤陋寡聞的姑娘，我想我有必要要給你普及一下，長期單一地攝入魚類只會讓人類的身體素質越來越差，而且還會直接影響到人類的身高。”說著用手比了比，“你就是活脫脫的例子。”
葉琳琳連坐起來同他分辯的興致也沒有，她只想繼續“短暫死亡”。
於是扯住被子矇住頭，聲音也悶悶的，“要吃別的你自已想辦法去，別來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