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濯前腳踏入丞相府,後腳就出事了。

也不知道訊息先從哪裡傳出來的,沈相爺強搶了當年蕭太傅之女,長安侯之妻遺骨為自己早夭的兒子沈無恙配婚,一時間引起軒然大波。

安樂殿同樣得了訊息。

庭蕪還故意縱容著殿內宮婢太監躲在各處談論此事,又被各宮的眼線聽了去,被遺忘太久的一個名字重新浮出水面。

有人說是不是當年那個謀朝篡位又通敵叛國的侯爺?也有人私底下震驚,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沈相爺才捱了板子怎麼又做出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直到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傳遍整個汴京城,庭蕪這才心滿意足的收手,才回殿中就看見在玩蠍子的滿初,他不得不發現一件事:這姑娘的愛好越來越可怕了。

滿初收好蠍子進竹簍就看見庭蕪盯著她:“看什麼?”

“這玩意兒……值錢嗎?”庭蕪猶豫問。

滿初:“?”

庭蕪很是認真瞧著:“這玩意兒還要買藥來喂,一點兒都不值錢?”

此刻滿初心裡只有一句話:錢錢錢,命相連。

滿初皮笑肉不笑:“哦,不值錢。”

庭蕪頓時不感興趣了:“哦,姜姑娘去承清殿上值了?”

薛是非嘖嘖兩聲:“虧你還是貼身照顧你家主子的,這都不知道,青衣和你家主子被承清殿那位宣召密談了。”

……

姜藏月在承清殿外候著的時候,殿中太醫剛退出來,高顯將人送出去。

折回來的時候,高顯壓低了聲音:“聖上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咱家跟著姜姑娘能不能有個好出路?”

“高公公且放心。”別的姜藏月也沒有多說什麼。

有些事不用說得太清楚,在宮裡的人誰還不是人老成精。

高顯笑眯眯點頭:“那姜姑娘稍等片刻,等紀尚書到了之後,老奴再一起回稟了聖上。”

姜藏月退至一側等著。

日光暈色傾瀉菱格窗欄,鎏金柱上盤龍栩栩如生,輕風徐徐,殿門帳子掀起的一剎那,將一抹沉黃宮裝吹出絲絲漣漪,太后從殿中走出來。

高顯連忙上前:“太后娘娘。”

太后杵著龍頭柺杖,目光落在姜藏月身上:“你就是聖上調來承清宮伺候的人?”

姜藏月行禮,道:“奴婢姜月,見過太后娘娘。”又跪下叩首。

“聖上提拔奴婢是奴婢的榮幸。”她道:“不過是負責聖上尋常事物。”

太后風風雨雨幾十年,看人最是透徹,她不能露出馬腳,至少此刻不能。

太后沒笑,只是半晌才開口:“皇帝信任的人哀家也不會說什麼。在承清宮當差,該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人能接觸,什麼人不能接觸。”她又看向高顯:“皇帝的藥可用好了?”

高顯連忙回覆:“老奴督促著聖上定按時用藥。”

“皇帝這些日子感染風寒,你且多上心一些。”太后言簡意賅,這話是衝著姜藏月:“莫要犯糊塗。”

姜藏月正應聲,底下小太監來回稟:“啟稟太后娘娘,紀尚書到了。”

太后擺擺手:“去吧。”

姜藏月行禮,左側宮道上,二人徐徐而來。

禮部尚書正與他說著什麼,幾句話功夫便離開了。

姜藏月抬眸,來人落入視線,雪衣烏髮,面如瑩玉,腰間一塊流雲玉佩隨著行走晃動,好一個溫潤俊秀的貴公子。

“見過紀尚書。”姜藏月行禮。

少女安靜得過分,似青玉案頭,蒙著經年塵霧的古畫。

高顯此刻陪笑上前:“紀尚書,老奴正等著您呢。”

紀宴霄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