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秋日雨水豐盈,風聲颯颯,雨絲悽悽。
臨出門前庭蕪覺得大夥兒最近事事不順,專門請了人給姜藏月算了一卦,好在是上上籤,才歡天喜地讓她出了門,順便又讓算卦的給他算算出門能不能撿到錢。
眼見著算卦的給他算的撿不到錢,他當即抱著算卦的大腿嚷嚷不放手,薛是非忍無可忍抄起庭蕪的琴就砸了這算卦的卦師,嘴裡叨叨:“格老子的,騙錢騙到你爺爺頭上了!”
庭蕪哀嚎:“我的琴!!”
已入深秋,東街之上也蕭瑟,但抵擋不住街頭小販吆喝往來,樊樓前小二熱情招呼客人且奉上一碗糖水,化在嘴中甜絲絲,換來好幾張笑臉。
滿初望向丞相府的門頭:“師傅,真的不用我陪你進去?”
姜藏月道:“不必。”
丞相府前守門的小廝這會兒迎了上來,面上掛著笑:“姜尚宮裡面請,丞相大人特意讓奴才出來迎迎您。”
“有勞。”
姜藏月收了傘,這才跟著人往丞相府內而去,待她在前廳坐了好一會兒,華髮老者才姍姍來遲。
身側小廝又為他奉上湯藥,老者一口飲盡,這才笑看向姜藏月:“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讓姜尚宮看笑話了。”
他說著又讓人給姜藏月奉了茶。
姜藏月低眉順眼。
“丞相大人自謙,正是因為聖上對您寄予厚望事事依仗才讓您積勞成疾,有丞相大人這樣的老臣,方能輔佐聖上做個能千古留名的帝王。”
她又道:“聖上病重,長臨正是風雨飄搖的時候,丞相大人可千萬要保重自己。”
“至於前太子雙眼被剜一事,聖上定然會給丞相大人一個交代。”姜藏月言語分外恭敬:“丞相大人服了藥可好些了?”
“是好些。”
沈相坐在主位,像是無事發生一般,隨手潑了桌案上的冷茶。
揹著滿窗的光亮,目光落在她身上。
少女垂首,看不清臉上神情,他甚至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情緒,更甚覺得面前出現的不是一個有著活生生血肉的人,而是木偶傀儡,而這傀儡正伺機而動。
“晁兒去了,所有證據都指向安永豐,可他說,是你動的手。”
姜藏月垂眸:“奴婢豈敢。”
“姜尚宮當年入宮之後似乎是在華陽宮當差?”
姜藏月沒有避諱,只道:“奴婢當年的確在華陽宮當差。”
沈相微微往椅子上一靠:“既是在華陽宮當差,宮中調動又怎會將你調去安樂殿。”
“奴婢只是奴婢。”
“哦?”
姜藏月起身行禮,沒有一絲逾矩之處。
”之所以奴婢就是奴婢,是因只能聽命行事,紀殿下救過奴婢,這才在舒妃娘娘薨逝後將奴婢要到安樂殿。”
沈相點點頭,似乎相信了,又隨意問:“原來如此,可安大人又怎麼會說晁兒的雙眼是你做的?”
姜藏月又道:“許是安大人和紀殿下有過節。”
“——有過節。”
沈相一隻手搭在扶手上,笑得和藹:“這過節至於讓安大人將你置於死地,是因為他動不了紀宴霄,卻能動你。”
“安大人前一日與老夫不歡而散,想來背地裡沒少罵老夫是什麼老匹夫,老畜生。”
“而今老夫不知道能相信誰,姜尚宮可能拿出證據?”
姜藏月目光微動。
沈相只是睨著她,在這樣的深宅大院裡,他的眼神遠比安永豐更加陰狠,彷彿這副和藹的皮囊下掩藏的是不知名惡鬼。
要證據?
不過要的是名正言順扳倒廷尉府的理由。
“丞相大人信任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