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來查去不過是跟著父母做生意的女兒家,有幾分算賬天賦,從前在舒妃的華陽宮當差,後來被紀宴霄要到安樂殿,這才一直留了下來。

似乎沒有任何破綻。

那父母也姓姜。

跟當年之事沒有任何牽扯。

安永豐看不出喜怒。

這汴京的人都是披著人皮的畜生,誰又能比誰好到哪裡去。

沈相不也被算計了,如今朝堂一大半都是紀宴霄說了算,若不是還有個二皇子,這江山都易主了!

一個婢女,他真出手,她豈能在他手中留下一條賤命。

那靛藍的錦袍穿在他身上瞧不出半分儒雅,反而殺人的狠厲都藏在裡面了。

安永豐轉動手腕上的佛珠。

這江山也不一定姓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敢說沈相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為何想不得?

各憑手段罷了。

紀宴霄不過武安的一條喪家之犬。

安永豐揹著昏光不知在想什麼。

下一瞬,又一名親信出現在小佛堂外。

“主子——”

“急報!”

安永豐下意識用力,手腕上的佛珠噼裡啪啦掉了一地,清脆的響聲反而讓人忍不住心悸。

他面色不悅,冷聲:“好好說話。”

親信神色凝重。

“前太子被剜了雙眼,而在汴京別院主子的貼身玉佩就握在他手上!”

安永豐死死盯著報信的親信。

“咚——”

一粒佛珠滾入小佛堂外的假山湖中,蕩起漣漪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這汴京被攪渾的一池水,誰都別想潔身自好。

他驟然寒聲:“還有什麼訊息?”

“此事已經驚動了聖上!”

……

皇宮內,承清殿中燈火通明。

沈相早早就出現在大殿之上,渾身冰寒,嚇得小太監們沒一個敢上前奉茶。

中央擔架之上,粗布麻衣的紀燁晁此刻已經昏死過去,唯有雙眼那兩個黑洞洞的窟窿看得人汗毛聳立,淌出來的血跡將大殿的紅毯都浸透了好大一片。

“聖上定要為老臣做主,安永豐欺人太甚。”沈相聲音陰沉。

安永豐他孃的是真敢做出這樣的事……

他怎麼敢!

他哪裡來的狗膽!

安永豐瞧著沈相的神色,知道今日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好在太子已經被廢。

沈相舉起那塊玉佩,玉佩上沾染干涸的血跡越發詭異,似乎連紀燁晁的眼珠子都長在上面又被碾成了肉泥。

“安大人。”他一字一句:“前太子縱然被廢,也並非你如此行兇的理由,你不覺得該在聖上面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嗎?”

安永豐心裡也有氣,這事兒分明他就是被人算計的,給人當了替死鬼。

“老臣冤枉。”安永豐同樣下跪行禮:“聖上,沈相不能因為和廷尉府有過節,就因為前太子殿下出了事,就一定是老臣做的。”

“老臣建議徹查!”

他又冷冷道:“前太子昏迷不醒,沈相就不親口聽他說,到底是誰害了他。”

沈相沉寂。

可那沉寂之下又像有湍急的恨意,入墜深淵,若他的子孫出了同樣的事情,想來他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很久之後,沈相終於又開口。

“前太縱然罪孽深重,可有罪也該是聖上定奪,他活著擔罪名,抵人命,如今又被剜去雙眼,安大人就不能高抬貴手嗎?”

他似死了心要將罪名定在他頭上。

“僅僅因為安氏子弟一時打鬧輸了,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