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曠野上坐了六,七日的馬車,前方出現一座城,城門上方題寫“迴城”兩字。東方碩問:“娘子,我們進城麼?”

“當然進城了,找個客棧住下來,歇兩天。”月娥道。這些日子風餐露宿,得找個地方洗頭,泡澡,美美地睡上一覺。

午時,馬車駛進城區,古街兩旁商鋪鱗次櫛比,門庭若市,車水馬龍。酒館裡飄出酒菜的香氣,不時傳出來喧譁聲。鋪子門前擺攤的商販在高聲叫賣,與買家討價還價。沿街青樓上紅燈高懸,倚門女子在清脆的吟笑,喜迎客臨,樓上樓下男來女往,紅粉綠娟,慢歌豔舞,熱鬧非凡。

馬車沿街邊慢慢行駛,尋找客棧。到了街中心,這裡聚集了一大群人,那些穿著各色袍子,各樣面孔,各種身材的人密密麻麻圍了一個大圈子。站在後面的人伸長脖頸,盡力拉長身體往裡看,而僥倖站在前面觀看的人又拼命想霸住位置,唯恐被後面的人擠了去。在你推我擠的人群中,夾雜著歡鬧聲和喝彩聲。

“姐姐,那是在做啥?”宇軒指著那群人好奇道。

“尋了客棧,安頓了,我們也去看。”月娥道。

馬車轉過彎,一家鋪子的店小二跑上前熱情地對東方碩道:“客官,住店麼?這邊請”。

東方碩點頭,駕車隨店小二進了“福又來”客棧的院壩裡。

月娥戴上帷帽和宇軒,冬梅下了車。雜役卸了車廂,牽馬兒去馬房喂料。

這間客棧是個四合院,有上下兩層木樓。站在客堂門前的掌櫃是個穿灰袍的中年男人,見迎面而來的東方碩玉簪束髮,著深色錦袍,眉清目秀,一身的清貴氣,後面跟著的少年也同樣是錦袍玉佩,氣度不凡。忙不迭地跑上前彎腰奉承著將他們一行人迎進大堂。掌櫃的面呈殷勤,乖嘴蜜舌地介紹樓上最貴的上房。

“好,就這兩間。”東方碩拿出十兩紋銀壓在櫃檯上,要了樓上最好的兩間上房。

樓上很安靜,幾乎沒有客人。四人進了月娥與冬梅同住的套房,屋裡有大床和榻,桌椅齊整,收拾得也很乾淨。月娥關上房門,將一千兩銀票分了五張給宇軒放好,自己也貼身放好五張,又將一包銀子分成兩份,給冬梅和東方碩分別收好,這樣化整為零,出門就方便了。她和冬梅也束了發,換上男式長袍,收拾妥當,鎖好門,四人下了樓。掌櫃的在食堂已為他們擺好一桌豐富的菜餚,四人吃飽喝足,便往街上游耍看熱鬧去。

那圍成大圈的人群正在高聲喝采,裡面鼓樂喧天。冬梅,東方碩分開眾人,四人站到了前面,見場子中央正在耍雜技。

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在表演轉傘雜技。只見一個穿著粉紅色襦裙的小女孩蹲下身,另一個小女孩穩穩地踩在她肩上,蹲下去的女孩慢慢直起身,兩個人伸手保持平衡的姿勢。下面的女孩又慢慢拿起傘遞給踩在自己肩上的小女孩,那女孩接過傘凌空轉了起來。轉傘的女孩穿著一套淺綠的上衣下裳,面容婉約柔和,如一朵清香的梔子花,淡逸出塵。

“好!好!”人群中喝采聲不斷,紛紛往小盆中擲銅錢。

場中一位穿深色勁裝的中年男子往四周連連作揖,高聲道:“各位老少爺們,賞臉了,多少不論,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他轉到一個虯髯大漢面前,那大漢黑著臉瞪眼瞧他,中年男子忙拱手,那大漢似惱了,伸手擊向他:“滾開!礙大爺看小娘子了。”

中年男子捂住胸口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蹲下身去。表演雜技的小娘子見狀,驚呼一聲:“爹!”

她身子一抖,肩上舞傘的女孩猝不及防,腳下一空,栽了下來。

月娥心一緊,正要上前去,那虯髯大漢已飛身抓住了跌落的女孩,人群中一陣譁然。

虯髯大漢猥瑣地笑道:“小娘子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