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青城燥熱,連傍晚的江風也散不去這空氣中的溼沉。

昨日下過一場暴雨,今日卻晴空萬里,太陽落山後留下天邊片片金靡緋紅,更似一個巨大的蒸爐將人燻的溼黏煩悶。

車載音樂依舊是她喜歡的《Cold》,低沉沙啞的嗓音掃去了即將進組的煩悶。

正是下班的晚高峰,主幹道實在太堵,白紓看著面前排成長隊的車流,又轉頭瞄了眼螢幕上的時間。在這裡生活的人很難有鬆弛感,因為即使是出門也要估算時間避免日復一日的交通擁堵而遲到。

“喂?你好,請問是白小姐嗎?”

“我是,請講。”白紓輕踩油門跟著隊伍緩慢移動,口中還在與那個中年女人對話,車內傳出的聲音不大,但在地下停車場格外清晰。

今天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萬慶酒樓,駛入地下停車場便又開始排隊。她從後視鏡瞥了一眼車後的邁巴赫,莫名開始同情起邁巴赫後方的車,它一定壓力山大。

地下停車場陰涼,白紓開啟車窗,深深的呼吸了幾口車窗外陰溼的空氣…嗯反正不太好聞,但好歹風是流通的。

“什麼婚姻介紹所?”

“我舅媽?”

“哦,她沒給你們資料你們就打電話來問我了嗎?”

“高質量男性是有多高的質量?我簡單介紹一下我自已,父親好賭弟弟年幼,今年三十六歲喪夫帶兩個娃,還有前公公身體癱瘓需要我照顧。”

“要求男方資產過億,青城三幢別墅,一幢養父母一幢養孩子一幢養公公。”

“這也不過分吧嬢嬢,您看我這個條件就是這樣,不找個條件好的一家子人還活不活了。”

一番胡扯,對面終於結束通話了電話。

白紓停好了車,手指在微信上翻找著舅媽的微信,明確表明了自已現在不想結婚的事實。

舅媽哪兒哪兒都好,就是總想著給她找男人這點讓她頭痛。

她身邊不缺男人,秋菊春蘭,各有千秋。娛樂圈就是這樣,好看的皮囊看的人眼暈,偏偏自家舅媽想找個男媽媽照顧她這個事業型女強人。

入贅也行。

敲打好最後一個字,白紓換好高跟鞋理了理妝容,準備下車。

一抬眼,旁邊停的就是剛瞄到的那輛邁巴赫,那獨特的輪轂造型足夠讓白紓明白——這個車賠不起。

車門開合,直到她走出了車位才長舒一口氣,快步朝電梯走去。

她今日穿了條簡約的紅絲絨長裙,裙子的剪裁恰到好處,包裹著她曼妙的身材,貼著她的玲瓏曲線一寸寸勾勒,仿若美神阿芙洛狄忒。

豔麗奪目不失得體優雅,這抹紅彷彿汲取了晚霞的最後一抹餘暉,深沉而熱烈。

男人在昏暗的邁巴赫後座上挑了挑眉。

頂燈將她的身影投映在綠色的防滑地面上,腳上那雙碎鑽高跟鞋踏出聲聲脆響,迴盪在停車場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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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幾個先到的正低聲交談,個個或長相出挑或氣質出塵。在座的都是圈內的知名人物,皆為這場電影而來。

見白紓走進來,眾人紛紛問好,彼此不失分寸的寒暄著。

她二十歲出道,至今五年整,在圈子裡實在算不上什麼前輩,好在人還算紅,作為實力派的演員口碑一直不錯,大家也樂得和她搭話。

助理順著今天參宴的人員名單,除去工作人員和幾個主要演員還會有資方參與。

說來宗敘作為資方的大佬,這種場合本是不必親自來的。

一桌子人雖說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到底還是隻是表面寒暄,並不算知根知底,她生怕出了什麼紕漏,不放心的說了句:“宗先生不喜歡用力太猛的人,大家把握好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