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過往 (第1/2頁)

傭人裡也有念著他父親好的，會偷偷給他帶些吃的。

他是父親長子，賓客前來悼念拜禮後，按習俗，他跪拜還禮。

他面色蒼白，眾人只以為是因父親去世傷心的緣故。

直到出殯那日，他抱著父親的遺像，雙手隱隱打顫，儘管相框並不很沉。

站他旁邊的伽雯最先發現他的異常。她是父親出殯這日才被鄭家送回江家。

她冰涼的小手掩在寬大的孝服下，扶住了他的一側胳膊。

外人看來，就是倆兄妹站著挨在一起，倒也看不出太多異常。

父親墓合上的那一刻，他心裡響起了那樣一道聲音，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爸爸媽媽了。

天地廣闊，人群熙攘，而他形單影隻。

回程時，伽雯拉著他上了同一輛車。鄭綺錚也在車上，正閉目休息著。

她尚在病中，那日是在醫護人員攙扶下勉力去送了父親最後一程，又在醫護人員護送下回到車上，一臉倦色。

兩個小孩上了車，司機發動了車子。商務車寬闊，伽雯挨著母親坐在了一排，他坐到了後面那排。

他頭暈得厲害，渾身直冒冷汗，衣服幹了又溼，只是外面穿了黑色的小西裝，看不出來。

他不記得那日是怎麼到家的，醒來的時候，他在自己臥室裡，手上掛著吊針，紀叔陪坐在旁邊，滿臉自責的神色。

見他醒來，紀叔緊著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喉嚨乾啞得說不出話。紀叔扶他坐起來，端了旁邊涼著的白開水喂他，一邊讓在一旁候著的傭人去找醫生來看看。

和醫生一起來的，還有鄭綺錚，後面跟著伽雯。

醫生做了一番檢查後，說無大礙，好好休息，小孩子恢復得快。他那時才知道，他是低血糖引發的短暫休克，幸好發現得早，車上有醫護人員，帶了急救的裝置，才沒有出意外。

鄭綺錚謝過了醫生，紀叔送了醫生出門。

伽雯扶著母親坐在他床前的藤椅上。

鄭綺錚沉吟了半晌，囑咐旁邊的傭人道：“以後小少爺的三餐，開到我房裡來，你去和廚房說一聲。”

傭人連忙應下，又略遲疑，道：“若是老太太問起？”

鄭綺錚看了傭人一眼，還沒開口說話，旁邊伽雯接過了話去：“祖母問起，就說媽媽病著，我同弟弟一起用餐，一起上下學，媽媽也省心。你要是實在開不了口，我去回祖母話也行。還有問題嗎？”

傭人笑著說了聲大小姐說的是，趕緊退下去了。

伽雯看著退下的傭人的方向，氣嘟嘟道：“哼，討厭。”討厭見風使舵，拜高踩低的人。

女孩捱到他床前，拍了拍他肩：“爸爸不在了，以後就我罩著你了。要是江伽栩和江伽楠那兩個傢伙再為難你，我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他半合著眼睛，未說話。

江伽栩是交代了人故意不按時給他送餐食，但即使送來了，他吃不下也是真的。年紀小，哪裡懂得照顧自己，照顧他的傭人又不上心，吃不吃都由得他，這才鬧出一場病來。

鄭綺錚眼風掃了女孩一眼，女孩立馬老實了些，乖乖搬了把小椅子坐到旁邊。

鄭綺錚道：“小舟，這些日子我病著，很多事情沒顧得上，對你也照顧不周；我這身體一時半會兒恐怕好不了，伽雯是個女孩子，家裡雖沒人敢惹她，但她這性子，到了外面，恐怕是要惹是非的；要是有人為難她，你幫我多照顧著些，好不好？”

他聽懂了她的意思，承下了這份養育的恩情。

這在當時，於他和鄭綺錚算是雙贏的選擇。

父親去世，鄭綺錚又未掌實權，哪怕父親把自己名下大部分股權留給了她，她也未必能鬥得過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