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夏立即停下了腳步,但不敢回頭,她心驚膽戰地閉了閉眼睛,以為他要反悔放過她。

但沒想到他說:“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俢晉南立即起身,穿上了浴袍。然後不疾不徐地打電話吩咐手下,讓對方明一早給送來一身新的衣服。然後拉過鍾離夏的手,回到了她的房間。

本來在她房間守著阿恕的人被俢晉南揮手打發走了。

鍾離夏和俢晉南默默地坐在了大床旁邊的沙發上,中間空出了一段距離。

她看著阿恕還在熟睡著,沒有受到半分影響,才放下心來。

“你這一年都是怎麼過的?”修晉南眼神貪婪地看著床上的阿恕,問的卻是旁邊的鐘離夏。

“你都已經查過了吧?生了孩子,考了研,不是在讀書、畫畫就是帶孩子,很普通。”她小聲回答。

“日子過得艱難嗎?”他又問。

“還好,經濟上目前不愁,用的是我媽以前留給我的錢。平時都有Ken幫忙照應,過得去。”

“呵,我倒是沒往你母親的賬戶上查。”修晉南懊悔著自己的粗心。

鍾離夏沒想到,他們剛剛經歷了那麼激烈且帶著憤恨的纏綿,此時還能坐在一起,平心靜氣地說話。

確切地說是,一問一答。

她感覺或許俢晉南想聽到的是,她這一年過得很悲慘很艱辛,這樣才能消他的氣吧?不過她不想說謊。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反正都說好以後徹底分道揚鑣,此生不再相見了。

不知道怎麼的,她想到這裡,心還是會有點疼,她甚至自嘲地覺得,她這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吧?

他這一年是怎麼過的,她不想,也不敢問。估計在遇到Alice之前,是帶著對她的憤恨過的吧?希望他以後能真正地徹底放下仇恨。

“Ken真的沒事兒吧?”鍾離夏另起新話題。

“他會準時醒的,你放心。”俢晉南還是繼續看著阿恕酣睡的容顏,有點遠,這個角度也看不全,但是他不敢靠近。

“他……大名叫?”其實俢晉南已經知道。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聽她親口說。

“鍾祈恕。”鍾離夏回答。“祈禱的祈,饒恕的恕。因為我來到新國以後,化名鍾夏,他就跟著我姓鍾了。”

“祈禱誰的饒恕?”俢晉南的目光轉向了鍾離夏,眯著雙眼,情緒有了波動。

“祈禱上蒼的饒恕吧。我們的上一代和我們這輩,m恩恩怨怨的,糾纏不清互相傷害著,希望阿恕不要被這些恩怨干擾,就止於他這裡吧,不要知道祖輩和父母輩的糾葛,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母親非常樸實的期許。

她曾經讀到過一段話,是一個母親寫給自己孩子的:

願你有好運,如果沒有,願你在不幸中學會慈悲;願你被很多人愛,如果沒有,願你在寂寞中學會寬容。

她沒有這位母親這麼豁達,有美好的期許,也接受現實命運可能會帶給孩子的“鞭撻”,她不敢想象阿恕遇到不幸的事,不被人愛的情景。

因為鍾離夏想逃避這一現實:她和俢晉南的孩子一出生註定就是不幸本身,而他也註定不會被很多人愛,他的親生父親,就不會愛他。

俢晉南肯定不知道她心裡的這些想法。

此時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看著阿恕,思緒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裡。

“你說明早會親自送我們,白松亭學長……已經說要來送我們,你到時候……”鍾離夏的問題把他拉回了現實。

俢晉南冷聲一哼:“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他非常反感她在他面前提到白松亭。

這一年的苦找,都是拜他所賜。他不會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