俢晉南看著她離去的背景,很冷漠,很決絕,這些日子她照顧他的溫情好似一瞬間都一去不復返了。
他感覺到無力和無奈。
修晉南想不顧一切地追上去,但是身體不允許,他想告訴她:“我會和我母親說,我放下了。不管她在天之靈理解或者不理解,都不能改變我要和你好好在一起的決定。”
可是他現在沒有機會告訴她。
鍾離夏出了病房,急匆匆地下樓出了住院部大樓,七拐八拐走到一個假山附近,看著四下無人,於是崩潰大哭起來。
按道理來說,醫院從來不缺悲傷和眼淚,大家都無所謂在其他陌生人面前暴露著自己的脆弱和無助。
但鍾離夏就是不想,她總是習慣於關上門來舔舐自己的傷口。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她平復了一下心情,又去照例地看了下柯深和祁斯寧。
柯深恢復得很快,小夥子精壯有力。
那天他看到鍾離夏平安無事的那一刻才算徹底放下心來,當時他不由自主地對她說道:“你沒事就好,我真的好擔心你。”
幸好當時俢晉南還沒清醒,人不在現場。不然扯起柯深的領子就會把他扔出去了:敢擅自關心他的女人?
可是柯深不知道,俢晉南現在,竟然沒有了這樣的底氣。
有個說法,說病人如果因為輸血,輸了別人的血就會靠近這個人的性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俢晉南因為失血過多,輸了很多血。
大病初癒之後,整個人都平和了很多,以往的凌厲和尖銳都不復存在了。
不止是鄭楊這麼感覺,封崢、傅惜時都有這種感覺。
當然,這種改變,鍾離夏自然也敏銳地捕捉到了。
可是她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表示,就那樣安靜地照顧著俢晉南每日的生活起居。
又過了一個月,俢晉南終於獲准出院。
狗子開開見到他的時候,恨不得直接把奔向爸爸的阿恕給撞倒,直接“飛”到俢晉南身上。
幸好鍾離夏及時制止,不然俢晉南的傷口不重新扯開才怪。
阿恕見到俢晉南這個親啊,他感覺他要在兒子的愛意中融化了。
他非常想抱抱兒子,撐著阿恕的胳肢窩轉圈圈,可是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允許,只能和兒子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劫後餘生,俢晉南更愛阿恕了。當然也愛鍾離夏。
可是鍾離夏像接收不到他愛的訊號一樣,開始進廚房忙忙碌碌了,自從俢晉南可以吃東西之後,每天他的飯食,她都不假於人手,都是親自給他做。
各種換著花樣的煲湯,給他熬粥,幾乎不會重樣兒。
俢晉南現在很享受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
他甚至希望自己的傷好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這樣讓他們一些享受這種歲月靜好的時光多一些。
肉體上的傷痛,總會見好。
可是心上的傷,很難。
鍾離夏的精神其實已經處在隨時崩裂的狀態,之前醫生開的抗抑鬱藥已經完全壓不住了。
做飯的時候,她有時忍不住想把房子點了;切菜的時候她想,如果割在手上多一個口子,就像俢晉南母親當年那樣,會是什麼感覺?走在路上的時候,她忍不住想和對面飛馳而過的貨;車正面“對抗”;走在樓梯間的時候,她看著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跳下去的衝動……
她知道,她真的真的真的已經病入膏肓,但是她現在不想打算和任何人求救,鍾離夏在靜靜地等待著這根弦的崩斷。
甚至阿恕也無法挽回她這種絕望的處境和心態。
她現在日常除了照顧俢晉南,也會堅持親自接送阿恕。對他格外的關心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