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的衣服,渾身氣勢如此雍容華貴,但是他的眉宇間卻盡是暴戾,他覺得鏡子裡的自己陌生到恐怖。

見他終於冷靜下來了,一旁的傳訊官小心翼翼問道,“牧懷仁將軍此次去裂界地,我們後勤保障還有訊息之類的要怎麼安排?”

聽到牧懷仁這個名字,皇甫羽心中剛剛強壓下去的煩躁又翻滾而出,“隨便他怎麼樣!”

說完他甩袖離去。

只剩傳訊官在大殿中一臉懵,“那到底是要怎麼樣?”

烏亦寒湊在傳訊官耳邊輕輕說道,“還沒看懂王的態度嗎?如此功高蓋主,王豈得半日酣眠?”

說著他的手指在脖頸位置緩緩劃了一下。

“懂?”烏亦寒問道。

這分明是暗中殺死牧懷仁的手勢。

傳訊官的表情一點點震驚起來,“所以,王的意思是,既要牧懷仁完成任務,也要藉此機會處理掉他?”

烏亦寒微笑看著傳訊官,不置可否。

……

牧懷仁抱著槍一個人走得飛快,蕭文佑在後面跟著他。

“說起來,我明天正好也有事想出趟皇城,我們一起去採購吧,路上如果順路,可以一起。”蕭文佑說道。

牧懷仁的回覆十分生硬,“不順路。”

蕭文佑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地圖,故意用很誇張的方式點著,“不對啊,明明我看是同一個方向啊。”

“……”牧懷仁沉默,半天憋出了幾個字,“隨便你。”

說著,蕭文佑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說起來,王以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看起來很失望。”

“沒有失望。”說起王,牧懷仁的表情有幾分迷茫。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而我……”牧懷仁沉默了下,似乎在找什麼措辭,“是個野人。”

“是他把我撈了過來,教我說話,教我讀書寫字,我本來只是他的影衛,也是他把我推到了臺前,給了我被別人看到的機會。

說實話,我並不在意是否被被人看到,但是既然是他的願望,我就努力做到最好。

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王,他一心想改正國家的各種錯誤,讓它變得繁榮昌盛。

我不理解,他怎麼會,漸漸變成了這樣。”

牧懷仁說著,陷入了回憶。

記憶中年輕的王趴在他身上,在閱讀史書。

春天的風吹起了皇甫羽頭上的碎髮,在陽光中,好像在發著暖暖的光。

皇甫羽指著書中的情節認真地看著自己,“真是太卑劣了,明明是國家的王,卻縱情聲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民眾顛沛流離。

我要做最好的王,我要進行改革,要讓所有人都過上最好的生活。”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整個人都發著光。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哪天就忘記你說的話了。”牧懷仁揉揉他的腦袋笑著說。

“那這個人一定不是我了,請你務必讓我想起來。如果我想不起來了,你就乾脆殺了我。

我死也不會做這種昏君的。”年輕的王卻截斷了他的話。

初春的風吹過了牧懷仁的臉,帶著點寒冬未去的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