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後,王躺在可以並排五人睡得軟床上,看著手上的袖釘。

房間裡沒有侍女,顯得空落落的。

顯得本就偌大的寢殿愈加寬闊寂寥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晃悠出皇城,來到了不遠處的寶石鑲嵌師的考試場地,遙遠地注視著牧懷仁。

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經對他厭惡到了極致。

大家都稱之為王,很少有人敢稱呼他真正的名字——皇甫羽。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去世了。

年幼的他,在他的幾個叔叔的掣肘下,登上了傀儡一般的王位。

他沒有自己的親信,甚至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在周圍人口蜜腹劍中,他把自己一個人包裹進了排斥一切的籠子裡。

他開始瘋狂學習,學習帝王之術,學習如何籠絡人心。

也許是發現自己已經不好控制了,也許是因為他們想要自己稱王。

叔叔們找了個理由,把自己扔到了危險四伏的裂界地裡。

但是他卻沒有如叔叔們的願,安靜死去。

在那裡,他遇到了牧懷仁,那個時候,他還像是個野人一般。

不會說話,全身黑乎乎的,滿是泥巴與血跡。

於是他撿走了他。

成為了他手中最好用的棋子,最尖銳的一杆槍。

也是他唯一可以信賴,可以說話的人。

牧懷仁撕碎了叔叔們對他的控制,把他送上了真正的王位。

而同樣的,不知不覺中,牧懷仁竟成長為受人敬仰的將軍了。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的光芒,在他的光芒下,自己彷彿黯淡了下來。

憑什麼?我不願意。

明明牧懷仁本該屬於他一人,明明是自己一手把他從泥濘中拉了出來的。

他的光芒,本該只有我才可以看見。

皇甫羽不止一次想過,剪斷牧懷仁的羽毛,把他關起來,藏起來,讓他徹底只屬於自己一人。

但是他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連帶著讓他每次看到牧懷仁,心中總有一種難以忍受的煩躁。

這種煩躁讓他忍不住想去折騰牧懷仁。

就像之前,牧懷仁說他們國家的糧食產業被黃金公會摧毀一事,他又何嘗不知道?

但是他糧食產業早在他的父母輩,就早就被摧毀了。

自己一步步重建中的艱辛,還要時刻哄好黃金公會的人的艱難,對方又何曾知曉?

曾經牧懷仁是自己的影衛,而現在,他已經是光芒蓋過了自己的將軍。

“牧懷仁。”他輕聲呼喚。

說完他又感覺有點可笑,將軍他日理萬機,又如何在意得了他?

突然,傳來風聲。

有人安靜得半跪在他的身後。

“王。”對方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