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爺站在自己畫的圈裡發號施令,村民們好像是得了令計程車兵一樣,各奔東西。

沙土和柴火好辦,鍋可把大家難壞了,現在是個吃大鍋飯的時代,誰家有鍋呀,哪怕有也沒那麼大的呀,就看胡爺畫的那個圈的大小,這個鍋還小不了。

村民們商量了半天有了主意,從公社裡把炒菜的大鍋偷出來,那玩意兒要做全村的飯,三五個小夥子都抱不過來。

眾人一拍即合,等到了半夜,三五個鬼鬼祟祟的村民藉著月光就撬開了食堂的大門,從後廚將那個六七十斤的大鐵鍋從灶上揭下來背了出去。

“胡爺胡爺鍋來了鍋來了。”

空地上的灶已經壘好了,就等著大鍋了,見到胡爺後背鍋的年輕人立刻朝著這邊大喊。

“你個驢蛋你喊個球你喊,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這行子用完還要還回去的。”

二蛋爹反手對著年輕人的後腦勺就是一下,手上蹭了一手的鍋灰。

“好了好了別廢話了,趕緊把鍋架上,弄好了回家,在這野地裡站了半天可凍死我了。”

卞父是個熱心腸,也出來幫忙來了,此刻已經被凍的瑟瑟發抖了,不停的原地邁著步子。

架上了鍋生上火,二蛋爹抄起一旁地上裝沙土的麻袋,一股腦的全倒在了大鍋裡。

“狗日的,忘了把炒菜的鏟子也帶出來了,你們等著俺回家拿鐵鍁去。“

說著話年輕人就小跑著回了家,他家離得近不一會就拿回來一把鐵鍁。

一開始炒的時候土裡會冒白煙,說明土裡還有水份,一直炒了倆小時土才終於不冒煙,從黃色變成了青灰色,期間眾人都圍著灶烤火取暖。

而燒出來的草木灰也沒有浪費,胡爺說有用,都塞進了之前裝沙土的麻袋裡。

等沙土涼了點,眾人就抬著裝滿沙土的大鍋直奔二蛋家,而胡爺則拎起了一旁裝草木灰的袋子,跟著大夥走在後面。

到二蛋家已經是夜裡一點了,但二蛋仍沒有睡,而是坐在當門的藤椅上,身上裹著被。

按二蛋孃的說法就是,坐著睡是屁股火燒一樣的疼,躺下來就是全身疼,還不如坐著呢。

“你胡爺來了就不用怕了,立馬給你弄好,來娃脫光了躺床上去吧。”

說著話胡爺掀掉了二蛋身上的被子,鋪在了一旁的床上,對二蛋揮了揮手。

經歷過了前幾天的事,二蛋可以說是對胡爺深信不疑,立刻就脫了個光眼子呲牙咧嘴的躺在了被子上。

大鍋被放在了院子裡,要是想進來二蛋家屋門要拆嘍,於是二蛋娘找了個洗臉的銅盆,挖了大半下端了進來。

一圈大人圍著自己看,二蛋雖說平時頑皮,但多少還是有點害羞,就用手去捂褲襠。

胡爺看出了二蛋的窘狀,立刻就吩咐除了二蛋的爹媽別的人都出去。

“來大妹子,去找個酒盅子來,不要太大,三錢的就行。”

二蛋娘答應了一聲就走出去了,二蛋爹喜歡喝酒,家裡還真就有不少酒盅子,不一會二蛋娘就拿了一個走了回來。

二蛋的身上隔不了三兩寸就有一個水泡,密密麻麻的不下百來個,看起來跟個癩蠹(蛤蟆)似的。

胡爺用酒盅盛了滿滿一盅土,扣在了二蛋的一個泡上。

二蛋就覺得被扣上土的地方微微有點發熱,卻不像是泡破了的那種火燒,就好像是貼了個熱雞蛋一樣,暖洋洋的還蠻舒服。

胡爺的動作很快,一個接一個的往泡上扣土,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半身的泡上就已經被扣滿了。

早先扣的土已經溼了變了顏色,並且發出了臭味,雖說臭但已經不像自己碰破那麼離譜了,至多也就像是拉肚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