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正廳。
高太師吃了口茶笑道:“看來傳聞不假,裴少卿與宣陽侯府果然不睦,只是老夫聽聞,宣陽侯對裴少卿似乎格外好,裴少卿不怕會寒了你這位老父親的心?”
“宣陽侯是宣陽侯,裴家是裴家,誰待我有幾分真心,我便還幾分真心,在高裴兩家的婚事上,可不僅只有太師你被算計了,我只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罷了。”
大婚當日,裴知衍的通房算計正房大娘子和小叔的事兒,雖然裴家想壓下來,但早已透過無數張嘴巴傳了出來,高太師自是也有所耳聞。
所以此番裴景庭報復裴知衍,高太師也是能理解的。
相比於沒什麼權勢的裴知衍,裴景庭的能力可是要比他強不知多少倍,所以高太師自然會選擇後者。
裴知衍自然不甘心去種地,接連幾日去高府,但高太師都以各種理由不見。
任命也已經下來了,裴知衍只能硬著頭皮上陣。
這可是一個吃力不討好,且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每日都弄得灰頭土臉,沒有人樣的髒活累活苦活。
裴知衍第一日上工過來之後,就跟被人打劫了似的,到侯府門口之時,甚至還被看門小廝給攔了下來。
“哪兒來的髒乞丐,竟敢私闖侯府,走遠點兒走遠點兒,別髒了侯府的地兒!”
籍田的官服是深灰色的,看起來不像官服,反而像是農戶下地的幹活服,而裴知衍也不得不下地去幹活,才能掌握到蝗蟲的一手資料,解決稻田受災問題。
但他一個門外漢,哪兒懂得這些深奧的道理,一日下來活兒沒少幹,問題什麼都沒找出。
原本便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竟被看門小廝給認成了要飯的,裴知衍只差沒氣死。
“睜大你的狗眼看仔細了,這可是我們世子!”
恰好這時候,抱書從府內趕過來,見看門小廝竟然如此沒有眼力勁兒,趕忙上前劈頭蓋臉的罵了一句。
看門小廝嚇得直接跪在地上,“世子饒命!世子饒命!”
“既是連我也認不出來,那這個侯府你也沒必要待下去了,讓人牙子發賣了吧。”
俗話說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一個小廝都敢欺負到他的頭上,他這個世子做的豈非是太窩囊了?
看門小廝也是倒黴,正好觸到了裴知衍的黴頭,只剩下在地上磕頭求饒的份兒了。
裴老夫人見裴知衍如此灰頭土臉,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更是被鋤具給磨出了水泡,心疼得就像是自己身上掉了一塊兒肉。
“我的乖孫,這哪兒是一個官員該乾的活兒呀,咱們不幹了,不幹了!”
裴老夫人握著裴知衍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淚。
裴知衍道:“祖母,這是聖上給我下的聖旨,若是我無法解決京郊蝗蟲問題,我恐怕連這個芝麻大點兒的小官都保不住了。”
“聖上這行跡,看著分明便是故意折騰人……”
秦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裴知衍打斷:“母親慎言,不可妄議聖上,這可是死罪!”
裴家那點兒破事,都已經傳到了洪宗帝的耳中,裴知衍現在可以說是草木皆兵,生怕又有什麼不好的事兒傳到了皇帝耳中。
到時別說是九品小官了,便算是小命都會保不住。
“還是沒有見到高太師嗎?怎麼會這樣,咱們兩家已經聯了姻,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且高家先前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只要咱們把姑娘嫁過去,便會讓衍兒官復原職嗎?”
裴知衍道:“高太師一直託故不見我。”
“咱們兩個姑娘,不都在高家做嫡妻嗎,寫封信過去,讓他們同自己的夫君吹吹耳旁風,高太師必然會見衍兒的。”
裴老夫人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