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郎中為謝清晚施完針後,沈老爺子第一時間詢問:“郎中,我外孫的情況如何?可有大礙?不論花多少銀子,都不是問題!”
沈家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老爺子不必過於擔心,謝娘子的情況並不嚴重,只是因為過於疲憊乏力,誘發了高燒,再加上還有身孕在身,這才會昏厥,我已為她施針,不久便會清醒過來了。”
沈老爺子先是鬆了口氣:“沒事便好……”
話到一半,猛地回過神來,“你說什麼,有……有孕?郎中,你不會診錯脈了吧?”
“謝娘子的脈象往來有力,如珠滾玉盤,必然是滑脈,且已一月有餘,必然是不會錯的。”
還是段氏最先反應過來:“如此,那便勞煩郎中開副安胎的方子。”
別說是沈家人了,便是一路和謝清晚逃亡來到臨安的陸明禮,也是此刻才知曉,謝清晚在與他逃命的過程中,竟然一直都是懷著身孕。
當時情況如此兇險,但凡有一丁半點的閃失,便是一屍兩命的結局!
陸明禮這才想起,當時在船上,謝清晚為何會一直噁心嘔吐,原來不是因為暈船,而是孕吐!
都怪他竟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過,險些釀下大禍!
此刻,陸明禮滿心只擔憂著謝清晚與她腹中孩子的安危,心中的那一點不舒服,也被擔憂給取代了。
“祖父,您先去歇息吧,晚晚這裡有孫兒看著,待晚晚醒了,孫兒便叫人第一時間告知您,可好?”
沈老爺子年紀大了,也經不起折騰,方才急匆匆趕來,緩到現在也沒緩過神來,便也不再勉強,叮囑了兩句,這才回去歇息。
沈松照見陸明禮還在一旁站著,頓覺怠慢客人了。
“陸公子,實在抱歉,方才只顧著表妹的安危,怠慢了公子,來人,帶陸公子去正廳吃茶……”
沈松照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陸明禮拒絕了:“不必麻煩,我便在此處等謝姑娘醒過來。”
在說話之時,陸明禮的目光便一直落在謝清晚的身上,並未挪開半寸。
沈松照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不由蹙了下眉,“陸公子怎會與我表妹一道?”
“我在途中遭遇草寇,幸得謝姑娘出手相救,才撿回了一條命,正好我此行也是臨安,便與謝姑娘一道,乘船來到了臨安,不想船剛靠岸,謝姑娘便高燒暈了過去。”
這解釋,倒也說得通。
但是感謝救命之恩,與他一定要在這裡等謝清晚醒過來,似乎是兩碼事吧?
本著為表妹名節著想的出發點,沈松照剛想再說些什麼,床榻上的小娘子有了動靜。
沈松照都還未反應過來,陸明禮已一步上前。
“謝姑娘你醒了?”
這緊張的模樣,不對勁,很不對勁。
沈松照看著陸明禮的眼神帶了警惕的意味,但此刻也顧不上多問,也一步來到了床畔邊。
“晚晚你醒了?”
映入眼簾的,除了陸明禮的面容之外,還有一張頗為陌生的面容。
但僅是一眼,謝清晚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想起前世,自己至死也沒能回臨安,更沒能與外祖一家見上一面。
今生重來,她歷經艱辛,終於能與真正的家人得見。
眼眶一紅,瑩瑩淚水在美眸中打轉。
“表哥。”
小娘子的嗓音甜軟,又帶著高燒未愈的喑啞,直叫得人心頭反酸發軟。
沈松照是沈家唯一嫡孫,上頭沒有兄弟姊妹,哪兒見過小娘子哭。
所以當謝清晚紅著眼眶,淚水要落未落的,喚了他一聲表哥時,沈松照一時手忙腳亂,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