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晚從東宮出來的時候,外頭正好下起了飄雪。
怕會著涼,白露特意折了回去,給她換了件更厚實暖和些的銀狐蘇繡斗篷,手中捧著剛添了金絲炭的畫琺琅龍鳳紋圓手爐。
紅牆覆雪,臘梅初綻,金色的琉璃瓦在漫天雪花映襯下,如同琉璃湖盞般巍峨璀璨。
謝清晚一路坐著攆轎到了勤政殿,殿內正為了浮生塔的建造問題而討論紛紛。
守門的內侍立刻上前笑臉相迎:“見過太子妃娘娘。”
“太子殿下可還在勤政殿?”
內侍回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話,殿下還與諸位大臣,正在殿內與聖上商議要事,若是太子妃娘娘有急事,奴才這便入殿稟報……”
宮中上下何人不知,太子殿下寵愛太子妃,將其當做心尖尖兒上的寶貝,甚至不惜衝冠一怒為紅顏,把洪宗帝都給活生生給氣吐血了。
而得罪過太子妃的,例如謝琴書與謝芊凝兩人,屍骨恐怕都已經被野狗給啃噬完了。
所以,在這宮裡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了這位太子妃!
“不必,本宮也沒有什麼急事,便是想著下雪了,今日殿下去上朝走的匆忙,穿的衣衫有些薄了,怕他會著涼,所以送來了厚些的狐裘。”
內侍馬上道:“那奴才替娘娘送入殿給太子殿下?”
“沒事,本宮還有幾句話,想當面與殿下說,便在外面等一會兒就成。”
既然謝清晚不讓人通報,內侍自然不敢自作主張,便很識趣的退到了一邊。
謝清晚前腳到了勤政殿的事兒,這後腳自然也透過耳目,很快便傳到了裴知衍的耳中。
“快,將爐子開啟,我要去給聖上送丹藥。”
藥童有些為難道:“道長,離開爐還差一盞茶的功夫,若是眼下開爐的話,怕是會影響到丹藥的效果吧?”
一盞茶的功夫,說不準那個時候謝清晚都已經離開勤政殿了。
她一直都在東宮養胎,尋常想見到她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
距離上一次見面,又是過了半月之久,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次機會,裴知衍自然不可能錯過。
“無礙,照我說的辦即可。”
既然裴知衍都這麼說了,藥童只能依著他的意思,將藥爐給開啟。
原本是要用鑷子去將丹藥給夾出來的,因為在煉丹爐如此高溫的情況下煉製,自然這剛出爐的丹藥也是異常的滾燙。
但等藥童折身去拿鑷子的速度實在是太慢,裴知衍等不及了,便直接伸手去拿。
藥童拿著鑷子折身回來的時候,便瞧見了他徒手取丹藥的這一幕,不由驚撥出聲:“道長,當心手!”
裴知衍便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迅速從丹爐中取出了丹藥後,便裝在了錦盒之中,匆匆出門了。
藥童不由撓了撓後腦勺,“難道今日的丹藥因為沒有煉製到規定的時間,並不燙嗎?”
因為洪宗帝的特許,裴知衍在宮中也是可以坐轎攆的。
但他嫌轎攆的速度太慢,便一路狂跑向勤政殿的方向。
雪天路滑,雖然有宮人不停的在掃雪,但是落雪的速度遠比掃雪的要快的多。
裴知衍因為一時心急,跑的太快,一個沒注意,便滑倒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
但他卻連一刻都不敢停,迅速便爬了起來,甚至連身上的的雪都未曾拍掉。
直到,離勤政殿尚有幾十米的距離,遠遠的,他幾乎便一眼瞧見了,站在殿門口的那抹倩影。
白雪茫茫,這世間在裴知衍的眼中都是灰色的,唯有那抹倩影,無比鮮豔,直擊靈魂。
晚晚。
我的夫人。
裴知衍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