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身體可有大礙?”
“好生調養,最快也得一個多月才能慢慢恢復。”
只要能恢復過來就好了,姜嬤嬤眼淚又流了出來,輕輕唸了聲:“菩薩保佑。”
屋裡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秦郎中神態陰司地看了一眼疲憊的月娥,溫聲安慰了幾句,方告辭出去。
做了一個冗長的惡夢,終於醒過來,夢中的人和事既清晰又模糊,特別是想到李傑…月輕輕嘆了一口氣,黑翟石般明亮的大眼睛看向紅腫著眼泡,憔悴不堪的姜嬤嬤,柔聲道:“嬤嬤,你去歇會兒,從今往後,不會再做見到李傑的惡夢了。”
“娘子,讓您受累,老奴對不住王爺。”
“這個與你無關,這件事也不用告訴王爺,免得他憂心分神。”
“是,老奴省得了。”
月娥看著滿屋憔悴的人,關心她的目光,身體雖然疼痛,心下卻是溫暖的。人間真好,人間自有溫情在,不像溟地除了陰森就是恐怖。
她故作輕鬆地笑道:“你們不用這麼烏眼雞似的盯著我,都去休息吧。我只是太累了,睡得久一點,做了一個惡夢而已,無有大礙。”
屋裡所有人這幾天都沒休息好,見娘子這般說,緊張的心鬆懈下來,哈欠就一個接著一個,大都聽話地逐一出去,只留下冬梅。
宇軒趴在桌子上一直不眨眼地看著姐姐,他擔心害怕了幾天幾夜,姐姐醒來,就像擁有了失而復得的寶貝,不捨得離開。
“你實在不願回屋,就去外間榻上睡,放心呢,冬梅在這裡。”月娥柔聲安慰道。
少年蒼白的臉上有了一點血色,溫順地點點頭,去了外間榻上休息。
婢女端來湯藥,冬梅喂娘子一碗藥喝盡了,拿著手帕輕輕擦乾淨娘子的嘴角,看著她緊蹙的眉頭,齜牙咧嘴的慘白的小臉,難過地輕聲問:“娘子,疼嗎?”
月娥咬牙切齒,尼瑪,噬骨之痛啊,痛死個人了。
她往裡挪挪身,騰出一個人的位置來,有冬梅在,總是安心的。冬梅默默地躺上去,她也是困極了,合上眼就睡著。
秦郎中每天按時來給月娥針灸,換膏藥,調整藥湯。他不辭辛勞,盡心竭力地將平生所學醫術都用在這個難治的陰邪之症上。
月娥的身體外表完好無損,實則靈體傷得厲害,須得內外兼治。她日日打坐,靜心修復靈體。所有關心她的人也只能在外間靜候,不可進去打擾。
調理了一個多月,那隻夢中的斷臂已能揮灑自如了,身體各處也恢復如初,月娥終於走出了臥室。
室外春光明媚,和煦的微風拂過臉龐,清爽而舒坦,樹枝長出了綠油油的新葉,鳥兒在枝頭歡快歌唱。月娥站在屋椽下,眯起眼睛仰望青天,天空瓦藍瓦藍的,深邃而透明。在茫茫時空中,演繹了多久悲歡離合,那些看似不經意發生的事,實則都有他的前因後果。她提著裙襬,慢慢往前走,夢中李傑的話猶在耳邊:“娘子被邪氣所染。”
邪氣來自何方?是何人所為?她邊想邊往後院石壁處的流水聲走去。站在嘩啦啦的流水邊,仔細觀看了一番,藍天白雲下,石壁上的一指流水在水池裡濺起一團團霧霾,騰起來像霧一樣在空氣中飄浮,被周邊的土木吸了去。空氣中有陰冷的氣息,此處古怪,難道與溟河的水氣相通?
月娥就像一張白紙,一點灰塵落在上面都易被發現。她察覺到此處的細微之處,不可能如此巧合,恐怕是有人故意布的陣眼?長此以往,這個院子裡的人都會不利。
所謂住宅風水,最講究與屋主人生庚八字相生相剋,相生者則昌盛,相剋者則傷亡。
東方碩看著月娥凝重的表情,試探地問:“娘子,此處可有問題?”
“嗯,這個宅院原主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