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逸挑了一件成衣,向笑容滿面的婦人付了銀子,走到鋪子門口站了一陣。
他的眼睛一直追隨門口停的那輛馬車離去,直到看不見蹤影,方才提了提手中衣物,出門離去。
書染負手站在小巷口一側陰影處等他。兩人見了,相視一眼,一前一後很快回到客棧。
西夏掌櫃的見兩人先後進了堂屋門,從坐椅上跳起來,一臉諂笑地迎了上去。
“客官,今日又出街去買了好物件回來。”
書染淡淡一笑,點點頭。隨口問:“馬兒可照顧好了?”
“客官放心,駿馬膘肥體壯,長了好幾斤,小二照顧得好著呢。”
書染含笑向他拱手致謝,西夏掌櫃的慌忙向他回禮。
新逸默默地上了二樓,推開客房門,坐在椅子上,眼圈發紅。
見書染從窗外簷廊上進了屋,關好了房門,他從袖袋中摸出字條。
展開來看,只見紙條上寫著娟秀的小楷字:“表哥,見字後速歸,不要再在此地停留。月兒身陷重圍,想要救月兒出去千難萬難,終會白白搭送幾個人的性命。月兒被宮裡高位之人出賣,冬梅和東方碩也是被宮裡派人所害。如今我在敵營尚可,還不會有危險。他們未達目的之前不會傷害我性命。月兒身為宋人,絕不會做損害宋國和黎民百姓之事。”
新逸揪著心看完之後,臉色驟然大變,眼睛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胸膛裡像有一團火球亂竄,一下子直衝頭頂。
他赤紅著眼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拳擊在桌子上。
“果然是這個死女子害了月兒。”
從未見過溫文爾雅的大少爺如此怒不可遏,書染甚是吃驚。
他走到額頭上青筋直冒,臉都氣得發紫的大少爺身邊,沉聲問:“大少爺,娘子寫了何事?”
新逸氣得雙手發抖,將手中紙條遞給了他。
書染看完,知道了冬梅和東方碩的死因不出所料,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攥緊了拳頭。
“大少爺,宮中高位之人,絕非單指一個公主,肯定背後還有人。”
新逸咬牙切齒道:“宮中高位之人為何將月兒出賣給敵國?難道月兒動了他們的利益?月兒手中有何密藏是北虜千方百計想得到的。”
書染臉色鐵青,忿然道:“大少爺,遼軍將娘子防控得甚嚴。我探了幾次那道小角門,都未能遂願。昨夜剛接近,還險些被他們發現,幸虧我躲得及時。那院牆上,院門裡外,甚是連院子裡的那棵喬木樹上,都潛伏著遼軍的隱衛。”
新逸按住自己狂怒的心臟,理智告誡他,此時急不得,亂不得,救出月兒方為上策。
他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壓抑住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方才迴歸清明的心神,眼睛裡有了一道凌厲的精光。
“沒想到月兒會是被宮中高位之人出賣給敵國的,這其中有何重大隱秘,出賣者犯下的是叛國罪。如今月兒身陷敵國,我必須得管,必須得想法子救她出來,帶她回家。”
書染坐在桌子邊,單手撐著下巴,擰眉沉思。
“若是帶娘子衝出院中防守,就會遭到街上的遼軍圍剿。若是能突圍到城門,四處城門也駐防了遼人重兵。即使掠過了城牆,城外還駐有幾萬人的遼人騎兵。娘子不會功夫,身體嬌弱,在與敵衝殺顛簸中刀箭無眼,極有可能受到傷害。”
新逸深吸了一口氣,將月娥寫的紙條疊好,放入懷中。
“那就從暗中悄悄去,想法將她隱於城裡,混跡在人群中出城。”
“可是他們若是發現娘子失蹤,緝訪刺探,全城搜查戒嚴,仔細盤查每一個進出城門的人。”
新逸面色肅沉,趴在桌子上不停刻畫,書染也低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