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困,她打著哈欠,悄悄伸手抓住元平的袖袍,輕聲問:“可不可以讓我進去?”

元平抬頭望了一眼屋內,約微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他轉身往裡走,月娥拉著他的袖角跟在後面。

走到屋門處,一道隱約的身影從門上閃出。一位身穿金甲,手提金槍,周身罩著炫目金光的神人,落在月娥面前。

他伸手做了一個止的手勢,威風凜凜地擋住了她。

金光籠罩下的凜冽之氣震得月娥倒退了幾步,胸中血氣翻湧,險些跌倒。神人高舉手中金槍直指她。

她嚇得話也說不清,指著那神人,牙關打顫,哆哆嗦嗦道:“你,你是何人?為何攔我進去?”

“快走!”神人怒目圓睜,高舉金槍,打了下來。

嚇得月娥魂飛魄散,不敢動彈,只等那金槍落下。等來等去,沒有等到那致命的一槍。

她鬥著膽子睜眼看,只見自己坐在一處門檻上。門檻兩邊各有一人在問她:“娘子,你在此坐了半日,到底是進,還是不進,我們也好關門去。”

月娥站起身望向門裡,小橋流水,樓臺亭閣,遠處青山隱隱。此時,灰暗的天空下雷鳴電閃,道道閃電將黑幕一樣的夜空撕得四分五裂。樓臺上空的雷電,發出轟隆的雷霆之聲。她驚得趕緊縮回頭,往後直退。

京城燕王府邸,趙道明從睡夢中驚醒,一躍而起,赤著腳穿過九曲遊廊,花徑小榭,直往園子中奔去,在夢中,他看到月娥站在那裡。

“月兒,月兒…”他邊跑邊喊。

濃得化不開的夜,月隱星疏,只有風呼嘯著從他耳邊刮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整個大地都在沉睡。

思念如水,漫上心頭,化作點滴的淚珠,灑落在無邊的夜色中。

七爺不肯放下,一直橫抱著眼睛緊閉,昏迷不醒的月娥。她的後背和手臂受了重傷,不能平放在墊子上。

百里郎中小心地喂她湯藥,幾乎全從嘴角流下來,打溼了她的一片衣襟。一碗湯藥去了半碗,也沒有喂進去一口。

他急得滿頭大汗,無限憂鬱道:“娘子失血過多,重傷在身,又發著暑熱。餵了幾次湯藥,沒有嚥下去一口,危矣。”

七爺額頭上浸出冷汗,見狀心急如焚。他緊張的心越跳越快,怦怦跳著快要跳出胸腔。

他不敢往下想,厲聲道:“無論如何,她不能有事,你要設法救她。”

“只要娘子能嚥下去湯藥,退了熱,就有救。”百里郎中哭喪著老臉道。

有什麼辦法讓娘子嚥下湯藥呢?七爺冷冷地看著百里郎中和身邊內侍,蹙眉苦思。

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小時候,臥病在床,寧可痛苦,也不願吃那噁心苦口的湯藥。母后進來將他抱在懷裡說:“這藥不苦,七哥兒喝下藥,病就好了。”

母后說完,為了證實藥真的不苦,自己喝了一口,喂進他嘴裡。他覺得藥不是那麼苦了,也咽得下去了。一連幾天,母后就這樣喂他,他的病也好起來了。

他抬起頭,對百里郎中和身邊內侍道:“你們出去,在簾子外候著。”

“是。”眾人恭聲應道,退到簾子外。

“月娥,這藥不苦。”七爺在她耳邊柔柔地說。

他含了一小囗湯藥,用舌尖頂開月娥緊閉的牙關,將藥喂進了她口裡,她條件反射般嚥了下去。七爺又喝了一小口再喂,她又咽了下去。

一個小口小囗地喂,一個無意識地吞嚥,半碗藥終於喂完了。

七爺用手帕擦著她嘴角的藥汁,滿面紅雲,直著脖子對外的百里郎中喊:“再端一碗湯藥進來。”

殘陽下的草原上,血腥味和腐臭味瀰漫在死寂片刻又喧囂起來的土地上。到處散落的殘肢斷體猙獰而可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