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碩的身體。
那輛笨重的馬車隨著他的斷臂轟然跌落,一起墜向雲霧繚繞的萬丈懸崖。
他的心在那一刻窒息了,覺得自己怎地就沒抓住那馬車。
他不及細想,伸出手撲向遠處正在墜落的馬車,不管不顧地跳了下去,隨著它一起墜向深不可測的幽暗深谷。
站在懸崖邊上俯首一望,深谷深不見底,空空幽幽,好象與它隔著天與地的距離。
山谷下面是虛無的黑氣,黑氣上方流動著象紗一樣乳白色的氣流,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七爺和馬車在斷裂的噼啪聲中,很快就沒了蹤影。
那群蒙面死士見東方碩已亡,馬車墜落下萬丈懸崖,斷無生還可能。此時駛上來一輛馬車,他們便立刻隱去。
雨霧中,馬車擋住了殺手們的視線,誰也沒有看到七爺跳崖。
蒙面死士們悄然帶走了彥駿眉和其他十幾名死士的屍身,很快就消失在山間密林中。
馬車墮落的速度極快,七爺用盡全力撲向馬車還是沒有抓住。
山風浩蕩,從耳邊呼嘯著刮過,崖壁生長的樹枝枯葉刺颳著他的身體,他全然不顧,不停地踏空翻轉。如鷹般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那輛滾落的馬車,俯瞰衝下。
懸崖陡壁上伸出的怪石搖搖欲墜,那匹已死的馬兒落在石頭上騰地反彈了一下,又帶著即將土崩瓦解,四處破裂的馬車繼續向下墜去。
千鈞一髮之際,七爺一把抓住了它。
馬車停在空中不動了,好險,掉落谷底,馬車必將粉身碎骨。
七爺的腳勾住了一棵伸出來的碌樹,雙手緊緊抓住了沉重的馬車。
手上極度的負荷,重得他雙眼通紅,面上青筋暴起。他閉上眼睛喘息了片刻,強壓下胸中的翻滾。慢慢縮回打顫的手,將馬車一點一點往回拉。
他的一隻手死死抓住馬車,另一隻手向車廂裡探去,摸到一團柔軟的身體,立刻將她拉了出來。
放開那輛千斤巨石般沉重的馬車,他雙手抱著柔軟的身體,頓覺輕鬆了。馬車在一聲巨響中,墜下幽深的谷底。
七爺坐回大樹上喘息,一雙有力修長的手抱住了早已昏厥過去的月娥。
低頭看著懷裡朝思暮想的人兒,只見她緊閉著又黑又長的睫毛,沒有一點聲息。七爺心裡又急又慌,伸手探了探她的脈博,還在跳動,方才放下心來。
月娥被碰撞得鼻青臉腫,身上軟組織多處受傷,從單薄的絲綢長裙裡浸出來斑斑血跡。
七爺解下身上的外衣,給她穿上,背起她快速離去。逃生要緊,懸崖峭壁處處潛伏著危害,毒蛇猛獸數不勝數。
光禿禿的崖壁,到處是細小的抓痕,曾有多少生靈命喪於此。他小心地藉助那些有過多少求生不得,而絕望的靈魂留下的抓痕,攀巖而上。那些抓痕,爬痕,彷彿是一個個睜大的瞳孔,他們發出詭異的光來…
腳下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七爺緊繃的神經一鬆,有水的地方就有生處,沿流水就能找到出路,他迅速地往流水聲奔去。
終於找到了山澗小溪,一條瀑布從山壁上飛流直下,到了腳下這處迴旋成一池水塘,溪水再流向更深的谷底。
他抬頭望向陰霾的天空和崖壁上灰暗的岩石,寒風襲來,冰冷得讓人心悸。他將月娥抱緊在胸口,用自己滾燙的心溫暖她發涼的身體。
月娥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男人懷裡,他正抱著她。
“娘子醒了?”
一個耳熟的聲音,月娥抬頭看他的眉眼,天色昏暗,只看到臉上模胡的輪廓。
她突然想起石階上驚心動魄的撕殺,冬梅抱著她一起翻滾。
“郎君是何人?冬梅呢?”
她仰面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