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西山。

嵐風拂過林子間,驅趕著不斷升起的白色霧氣,帶來陣陣涼意。

漸漸地,眼前的樹木越來越稀少,地面出現沙土。

月娥第一次看到了浩瀚無垠的大漠黃沙,那樣的乾涸和蒼涼。

她頭昏腦漲,眼前是一片灰濛。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狂風大作,飛砂走石,只見黃沙不見人。風沙吹老了容顏,吹得人睜不開眼。月娥將頭貼在了面前人的後背上,迴避迷人眼的風沙。

馬蹄停了下來,七爺拍拍她的手背:“坐穩了,我要下去了。”

月娥點點頭,坐穩了,七爺躍下馬背。

她抬頭看向四處,除了一望無際的大漠,看不到一點綠色,與早晨在林子間的參天綠蔭天差地別。

耳邊蕭蕭勁風颳過,漫天沙塵拂過面頰和身體。幸好戴了假面具,她將脖子和手縮排了衣裙中。

立身於這片廣闊的大漠中,不久,月娥就口乾得得要命。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對水有了一種強烈的渴望。

遠處出現螞蟻似的黑點。很快,在氣勢雄壯的吶喊聲中,風兒一樣衝過來一隊遼軍。

“七王爺…”在爭相呼喚。

遼軍騎兵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衝到七爺面前,全都勒馬停住,躍下馬背,齊齊跪在王爺面前。

七爺將韁繩遞給身後的阿松,緩緩走上前去幾步,挺拔的身姿如君臨天下。

他對腳下跪了一地的將士們擺擺手,說了句月娥聽不懂的話。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月娥,對阿松叮囑了幾句,便走向遼軍簇擁著的親王專屬馬車。

馬車由四匹良駒拉著奔跑起來,車窗的裝飾是有著親王標誌的墨藍色。

車簾掀開了一角,七爺回頭,看著馬背上正眯眼看前方的月娥,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才放下簾子。

阿松牽著月娥騎的馬走在後頭,為妨月娥坐不好摔下馬來,他走得不快,還不時回頭看一眼。

星月之下,大漠一片銀灰,風沙蝕骨。

月娥脖子縮得像鵪鶉,手也縮排衣袖裡。

阿松牽著馬兒,來到一處營帳前。

“娘子,就是這裡了。”阿松望著她道。

月娥點點頭,抱著馬背哆哆嗦嗦地慢慢下了馬背。

“今夜住在這篷裡?”月娥指著透出燈光的帳篷裡面問。

“是,娘子先進去吧。”阿松說完,牽著馬兒走了。

帳篷外點了一堆篝火,門口站著兩名內侍。

兩名內侍睨眼見著這個縮手縮頭的中年婦人,沒好氣地往帳篷內一指。

月娥略低了頭,走進了帳篷裡。

靠裡有一張木架支起的簡單小床,上面罕見地輔上了一床金絲絨繡團花毯子,與外面一片灰沙相比,很是耀眼。床邊放有一張小圓木柱支起的小桌,桌上點著一盞油燈。

月娥拖著疲憊的身體剛坐在小床上,門簾一動,進來一位穿著水紅色繡牡丹花褙子,斜插金簪的妖嬈女子。

在一片黃沙中,她無疑是最耀眼的星星。

女子手裡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之後不住地打量月娥。

她面上有些驚訝地將托盤放到桌上,默默站在一旁。

月娥看托盤裡有一壺茶和一個杯子,還有一盤肉夾饃。

她又渴又餓,也不看那不作聲的女子。自己端起壺倒了一杯茶水,豪邁地一口喝盡。再倒了一杯,文雅地飲了一口。

拿起肉夾饃,囫圇吞棗一樣吃了一個進肚。

這才抬頭看向妖嬈女人,她的一雙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那妖嬈女人臉上的吃驚和一閃而過的恨意。

“怎麼,端進來不是給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