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大哭,發洩了心中幾乎滿載的崩潰情緒之後,方覺好受一些。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撐到一定的時候,也會脆弱。此時剛好碰到了一個肩膀,她需要靠一靠,痛快地哭上一回。
想到自己孤單于這個世間,遭受到的種種磨難和無人可敘的心事以及現在正被人劫持,她的心是孤獨和絕望的。
被這群人劫走,意味著她與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生活徹底斷絕。她再也回不去了,即使萬幸能回去,在世俗的眼中她已受汙,再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
元平貴為王爺,豈能娶一個被外男劫持過的女人,這與這個世間禮教不符。她永遠也抬不起頭走進他的宮殿了。
再見了,元平。再見了,自己以往的生活。
七爺抱著懷裡不停啜泣的柔軟身體,他的心早已被揉成了水。
“莫哭,不怕,有我呢。”七爺柔聲道。
當他一手指向關口外那個揹著嬰孩,手裡還牽著幼子的婦人時,娘子那瞬間悲憫的眼神和即刻閉上的嘴,黯然垂下的頭。他知道自己賭對了,這是個心地善良的娘子,他對她有了新的認識。
他見過太多黑暗,尤其是爾虞我詐的權利之爭中,世間萬物唯有人的善良最是難能可貴。
月娥止住了哭聲,方覺自己靠在這個男人胸前痛哭太過不堪,太不成體統。她耳尖發紅,有些惱怒自已。
她鬆開抱住這個男子腰背的手,用力推開了他。一用力,腳下虛忽,踉蹌了一下,還是站穩了。
七爺想伸手再度將她抱進懷裡,舉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終是頹然放下。
他將她帶走了,從此以後,她永遠也回不去自己的生活了。
月娥哭得累了,兩個肩頭還在一抽一抽,看著眼前這個將自己從懸崖底救上去,又擄到這裡的男人,她的心由先前的感激到現在的忿恨。
“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的一生就這樣完了。在當今這個世間,像我這樣被外男擄走的女子,存活於世將有多難。”
七爺尷尬地正了正自己發軟的身體,看著面前哀傷的人兒,心裡有無限的憐惜和愛戀。
若是沒有那個火器該有多好,那該死的火器將自己與她劃上了一道天壑。眾人都知道她是遼國人的敵人。
為了大業,他必須抓捕她。
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將你帶走是迫不得已,若不是你,就好了。”
“你們為何抓我?被你們抓去會嚴刑拷打,刑訊逼供嗎?會受到百般折磨,讓我生不如死麼?”
月娥想到電視中看到的酷刑,心裡一陣恐懼。
“其實,只要你說出…”
七爺壓住了後面要說的話,現在說這些,還不是時候。
“現在讓我活著,是認為我對你們有用處,是吧?可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做出什麼來,對你們有何用處。”
七爺沒有吭聲,他也不願意相信,這麼一個嬌柔的人兒,她的用處竟可以毀滅一個國。
可慘烈的現實,那些倒下的兒郎,又讓他不得不信。
雙方默立著,月娥不想再言,轉身提著裙襬走進幽深的密林裡。
夜風嗚嗚地呼嘯,似張牙舞爪的枯枝在黑暗處發出梟梟的怪叫。
黑夜籠罩著的幽深之處,還有著窸窣作聲的動靜,讓人嚇得直打顫。
月娥哆哆嗦嗦方便完畢,額上冷汗直冒,後脊一陣又一陣發涼。
她邁步走出草叢,抬眼看,樹下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七爺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靈兒小小的身影在天空飛翔,新逸和書染騎著駿馬緊隨它。
馳過了城廓,馳過了官道,越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