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女子乾淨的靈魂散發出清新的香氣,百鬼邪魅都不敢妄動,周邊開始沉靜。耶律保光不甘心地坐起身來,盯住她重重地“哼”了一聲,一道綠幽幽的光射向囚籠。

他腦中想著各種惡毒的辦法,要怎麼來侵犯這純正之氣,讓濁氣玷汙她的靈魂。

虛汗已溼透衣裙,小臉慘白如紙,在極其痛苦和極其恐懼中,月娥沒有崩潰,這得益於以前的修學。

此時,她已分不清楚籠中的她是現在的自己還是以前的自己。她看到了那個在羅漢床上時常靜坐,時常聆聽祖師大德教誨的美麗女子,那個“割肉喂鷹”的曲故在耳邊猶存:

一隻老鷹要吃小鴿子,小鴿子飛到世尊身上求救。世尊悲憫,叫老鷹放過這隻無辜的鴿子。老鷹道:“放過它,它活了,我卻餓死了,同樣都是一條生命。”

世尊慈悲,不忍看到鴿子被吃,也同樣不忍老鷹餓死。他拿出一個天平秤,對老鷹道:“我割下一塊跟鴿子一樣重的肉,施與你吃,換它一條命。”

老鷹點頭同意了。

世尊在天平一邊放上鴿子,另一邊割下一塊自己的肉。這邊天平託不起鴿子的重量,他又割下一塊,還是託不起,直到割儘自己身上最後一塊肉,天平終於平衡了。此時,天地風雲為之變色,大道至簡而成。

人間繁華,如過眼煙雲,一生很快就過去了。順境惡境都是幻相,也會過去,隨著它轉就遭了。就讓自己短暫的生命在這方時空中寂滅了吧,不悲不痛,不怨不悔。若是還能讓人解恨,化解他的怨氣,這痛苦的血肉之軀對他還有點用處,就舍與他吧。月娥任憑來自身體的錐心之痛,虛弱地靠坐在囚籠裡,蒼白的櫻桃小嘴在一翕一動地念:“南無…阿彌陀佛…”

囚籠中的女子安祥地靠在那裡,身體開始透明,周圍有點點的金光圍繞。耶律保光慌了神,“唰”地一下站起來。

從群鬼口中,好不容易才探知到是她壞了他的大事,定不能讓她就這樣去了。他一躍而下,揮手“咣噹”一聲,囚籠四散開來,消失不見,月娥軟軟地倒在地上。

他俯下身惡狠狠地盯著地上虛弱不堪的女子,伸出跟蒼鷹一樣的利爪,聚起一團黑氣,抓向她。

抓到那柔軟的身體,黑氣消散,一雙尖利的鷹爪變成了骨節分明的人手,一顆早已冷酷無情的心有了溫暖的感覺,那是小時候在孃親懷裡的感覺。他震驚得往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這張美麗的臉,厲聲喝問:“你是何人?”

月娥靜靜地閉著眼睛不理睬他,嘴在不停翕動,用金剛持念著佛號。

“噢!噢…”耶律保光大喝一聲,須臾,身體一抖,周身聚起了團團黑氣。

邪惡的力量在正氣面前是不肯輕易服輸的,怨氣和煞氣使他滿是蛆蟲的眼眶滴出烏黑的血來。他的頭慢慢變成了恐怖的毒蠍之頭,毒蠍的瞳孔開始變紅,嘴裡撥出濁氣。它欺身上前,狠狠抓住月娥的身體,刺了進去。

月娥在巨大的痛苦中喃喃低語:“這些都不是真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毒蠍的瞳孔變得通紅,它鉗住月娥的身體,將毒液狠狠地射進了她的體內…

尖銳的劇痛使月娥的臉皺成一團,改變了原來模樣,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滴在毒蠍身上。她虛弱得聲若蚊蠅:“若能使你消恨,化解你的怨氣,就將這身血肉施給你吧…我不要了…”

淨水能洗去汙垢,悲心能感得天地正氣,一道耀眼的金光穿透汙濁的洞穴照向月娥,光明照耀靡不及,整個洞穴明亮起來。

“啊!啊啊…”毒蠍在金光照耀下不斷厲聲慘呼,化作縷縷黑煙,直到消失殆盡…

光明中,現出耶律保光輪廓分明的眉眼口鼻,還他本來面目。

月娥在金光的沐浴下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