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迴響在七爺的耳畔,就像有一根鵝毛輕柔地從他心尖拂過。

瞬間,一道暖流通向全身每一處細胞,頓時使他的心,柔腸百轉。

一時忘了,她是他踏遍萬里河山也要尋找的仇人。

他對她勾起了嘴角,點點頭,他在這裡。

他的目光凝視著她,眼裡只剩下這個夢裡睡裡反覆出現,攪得他無法閤眼的人兒。恨不得將這個有著驚恐眼神,煢煢孑立的小仙人,護在自己豐盛的羽冀之下。

少女的一頭青絲用一根白玉簪子簡單綰起,襯得容顏姣潔如明月,瑩瑩生輝。

一襲月白色修身長裙飄飄欲仙,繪盡萬千色相不及她的嬌顏。眉宇間透出的書卷氣,更使她像一幅極素極簡極美的圖畫。

樓下的茶客們,幾百雙眼晴全都直愣愣地盯著她,忘了喝茶,忘了舉止,全場鴉雀無聲。

傾城傾國貌,驚為天下人。

七爺的雙手微微發抖,他害怕野蠻人的那雙汙手觸及她花瓣般嬌嫩的肌膚。那一顰一笑的美好若是就這樣香消玉殞在自己面前,他會痛徹心扉。

冬梅抓住月娥飛快下了樓,從玉晨顏身邊奔過。

被冬梅緊緊拉住,在慌亂中奔跑的月娥還不忘回頭尋找師兄。看到一眼師兄的目光正越過眾人與她遙遙相對,方才轉頭出了茶鋪大門。

東方碩已出現在門口,緊急接應著她們奔向外面停靠的馬車。他揮動韁繩,馬車迅速離去。

那些潛伏在房頂上,樹梢上,屋簷下,街頭巷尾的斥候們,眼睜睜地看著馬車離去,消失在視線盡頭。

沒有七爺下令,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繼續潛伏待命。

“冬梅,遇到什麼危險了?”

月娥在馬車裡問神情嚴峻的冬梅。

她儘管什麼傷害都還未遇到,但從冬梅剛才緊張的一躍一起身姿中,感受到危險來臨。

“娘子,茶樓有危險,必須立刻離開。”

“危險是不是在茶樓下停靠的那條船上?”

冬梅沒有作答,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在哪裡。

月娥百思不得其解,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女子,如閒雲野鶴一般,會有何人對她動手。

每位茶客收二兩銀孒的生意,動得了誰的乳酪?用得著這麼劍拔弩張嗎?

似乎現在到哪裡去都不得安生,神經高度緊張。昨天到龐家大院去也是如此,今天在自家茶樓還是這樣。

茶樓裡的茶客們驚詫地看著那個潔白的倩影消失在茶樓大門口,如夢方醒般潮水似地湧向門口,互相擁擠,踩踏著,人聲鼎沸,也忘了平日裡互相間搖頭晃腦的禮儀教養。

追星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如畫美人上了車。車已遠去,直到看不見了,還在戀戀不捨地眺望。

有人喃喃道:“絕世容顏…”

“她是何人?”

“這茶樓裡還有神仙姐姐在喝茶…”

鬧哄哄的大堂裡,玉晨顏看了一眼門外,轉身很快消失在大堂一角的側門裡。

七爺盯著他的背影,木然的面具下是一雙如刀鋒般凌厲的眼神。暗道:“看不出,這茶樓裡還有這等身手的細作。”

他陰沉著臉走出了茶樓大門,坐進了馬車。

“阿松,回去。”

“爺,那娘子出來了,為何沒有叫奴才動手?”

阿松戰戰兢兢地斗膽問了王爺,心裡有些不解,明明已安排得妥妥的事。

“她…我們被人發現了行蹤,若在明面上強行動手,動靜太大,會遭來麻煩…很難順利出城。”

七爺不知是在給自己解釋,還是在給阿鬆解釋,一雙眼晴閃避了一下車簾外。

“那如何是好?何時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