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依次下車。
東方碩前去報信,門房小廝飛奔著往後院傳信去了,管家福伯迎了出來。他是個精神爍悅,年過半百的老人,看著眼前與自家姑奶奶年少時有幾分相似的月娥,不敢確信地問:“可是從固鎮回來的娘子?”
月娥點點頭,正要行禮,慌得福伯急忙上前虛扶道:“折煞老奴了,娘子快些請進,老太太已候了多日。”
來到這個世間就開始千辛萬苦地尋找龐家,如今終於找到,這是怎樣的緣分?月娥好奇地跟著管家進了院門。身後東方碩將馬車交給龐家小廝去打理,宇軒,冬梅和春桃分別將車上大包小包的包袱搬下來,跟著進了庭院。
月娥隨著福伯走過佳木蘢蔥,鮮花爛漫的園子,往北轉彎,穿過一個南北的穿堂,北大廳之後,儀門內有一個大院落,院內五間大正房,兩邊各幾間廂房,耳房靠山,四通八達,壯麗軒昂。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太太由婢女攙著,身邊陪著兩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從正房迎了出來。
“月兒來了?”老太太看著與自己年少時的女兒有幾分像的月娥問道。她花白的頭髮上簪著金簪,織錦抹額,紫色襦裙鑲有黑邊,羅袖垂膝。
“外祖母?”月娥猜想來人便是外祖母。
“我的兒!”老太太欣喜地上前一把將月娥摟進懷裡,如同摟著十多年未曾見面的女兒,激動得流下淚來。
龐家這一房,老太太生有一子一女,嫡長子龐明晧,嫡女龐明玉,也就是月娥的母親。次子龐明澈是庶出,其姨娘在他五歲時因病過世,由老太太養大,視如己出。
“月兒總回來了,老太太高興呢,前幾日接到信後天天唸叨。”旁邊婦人輕拍月娥手臂,微笑道。
“這是你大舅母。”老太太一手牽著月娥,一手指著婦人道。
“大舅母安好。”月娥急忙屈膝行禮。
大舅母含笑應著,雙手拉起月娥。她頭戴金步搖,著墨綠色綢緞百褶襦裙,相貌端莊,雍容華貴,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面前這個粉雕玉琢的美人兒。
“這是你二舅母”,老太太對另一婦人道。
“走得累了,不必多禮。”二舅母上前柔聲道。
她二十七,八歲,白淨的瓜子臉上柳眉秀眼,頭戴金步搖,身穿淺藍色絲綢襦裙,伸出纖纖玉手握住了月娥的手。
“我的兒走累了吧?快隨外祖母進屋去。”老太太牽著月娥的手進了屋,拉她跟前一併坐在臨窗的榻上。
“外祖母,這是劉家的表弟陳宇軒,是他陪我回來的。”月娥介紹道。
宇軒上前給外祖母和兩個舅母一一行禮,老太太歡喜道:“親家哥兒,快請坐,來了當自個兒家一樣。”
大舅母和二舅母熱情地請宇軒在屋裡圓桌邊坐下,忙吩咐婢子們端上熱茶和糕點。
“是他們一路護送奴家回來的。”月娥指著東方碩,冬梅和春桃道。
“有勞你們護送月兒,累了一路,快些坐下喝口熱茶罷”。祖母慈祥地招呼道。
兩個舅母請東方碩,冬梅,春桃在圓桌邊坐下,婢女送上熱茶。
“前兩天收到驛站送來的信,總算有了你們的訊息,你母親可好?”外祖母問道。
難道外祖母還不知道母親已不在人世了?月娥疑惑地想。
“外祖母,隆州城被遼軍佔領,月兒的父母雙雙戰死,已家破人亡了,母親臨終前叫奴無論如何要逃出去找到外祖家。”月娥說著便紅了眼圈。
“啊?”突如其來的噩耗驚得老太太站起身來,她蒼白著臉看著月娥,顫抖著手捂住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兩眼一黑,癱倒在榻上,昏厥過去。有什麼樣的悲痛大得過白髮人送黑髮人。
“娘…”大舅母,二舅母齊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