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葵和香草發了誓,相覷一眼,心頭咚咚直跳。未來的龐家嫡孫媳婦,她們的大少奶奶大冬天裡,在一群人面前竟只穿貼身的褻衣,鼓起的胸兒,修長的大腿讓人一覽無餘,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太沖擊視覺了,太羞人了。
夏氏圓圓的臉上雙眉緊鎖,眼睛如刀子般在她倆臉上來回狠狠地颳了一下,轉身直往前去。香葵和香草低下頭趕緊跟上,一步一趨跟在夏氏身後往大門處的馬車走去。
“梆,梆…”二更天,街上傳來更夫悠揚的聲音:“關門關窗,防偷防盜…”垂花門裡,各院大都已熄燈。香草提著燈籠跑到前院書房來,見書房的雕花木格窗透出燭光,知道大爺還未寢,她走到門邊探頭向裡望,輕聲細語道:“大爺,太太請您去。”
龐明晧坐在書案前寫字,聞聲抬起頭來,看到香草詫異了一下,她們怎麼回來了?以前去鄰縣不都要歇一夜麼?便問:“你陪太太去她姐姐家祝生辰,怎地又回來了?”
“太太說頭痛,去了只喝了一盞茶,未進午食便往回了,親家太太怎麼也留不住。”
龐明晧聽言放下墨筆,急忙往內院去。
夏氏躺在床上不斷哀聲嘆氣,見夫君進來,像溺水人抓住稻草一樣,一把抓住龐明晧衣袖嗚咽。
“這是何故呢?何人讓你受氣了?”龐明晧擁著太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問道。自從逸哥兒中了進士,他越發愛重嫡妻。
“妾身為逸哥兒母親,到哪裡去都受人尊重,旁人巴結還來不及,怎會給妾身氣受?還不是因為你那寶貝外甥女月姐兒。”
“月兒咋地呢?”
夏氏便將早起時看見月娥的情景添油加醋地說給夫君聽。
龐明晧聽得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直皺眉頭:“沒了規矩,成何體統。”
“難怪逸哥兒嚷著要退婚,她這般行事,將來會讓逸哥兒顏面掃地,人前怎麼抬頭?可憐的逸兒呀!”夏氏開始哀哀地哭。
逸哥兒早晚會上任做官,若是明春殿前應試入了閣,進了翰林院更是前程不可限量,豈能被後宅所累,辱沒了顏面,與前程何益。龐明晧儒雅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憂傷喃喃道:“如今妹妹和妹夫已不在人世,月兒一介孤女投奔而來,嬌蠻慣了的秉性,既不能罵又不好教,如何是好?”
“逸哥兒不待見她,如今她來,逸哥兒離家出走,難不成逐了月姐兒意,疏遠了親生兒子不成?”
當初結兒女親家時,妹夫是驃騎將軍,功勳之家,如今妹夫一家已是家破人亡,失去了幫襯。月兒又被驕縱成這樣,如何成為賢妻?為了逸兒的前程,龐明晧沉思良久,漸漸生起了悔意。
夏氏看著夫君陰暗不定的臉色,抓住他的手,將頭靠在他胸膛上道:“退親之後,當月兒親閨女待,再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尋個好性兒的嫁過去,保管讓她一生衣食無憂,豈不更好?”
月兒與逸兒沒有了姻緣,還是他的親外甥女,定不會虧待她。龐明晧感到很是疲憊,終於點了頭,低聲道:“母親那裡如何開口?”
“夫君放心,妾身來做。”夏氏終於舒了一口氣。
天剛矇矇亮,新迪正在洗漱,準備去學堂,香草來了,“二少爺,太太叫你去呢。”
新迪迅速穿戴整齊衣冠,隨香草來到“怡心居”院裡,進屋給嫡母請安。
夏氏頷首,正色道:“迪哥兒已漸成人,要跟你大哥一樣,專心在學業上,考取功名。五更雞鳴,正是男兒讀書時。你大哥此時已在苦讀,你卻還在家裡,白白耽誤在上學途中。今兒起住在學堂,每月回家來一趟,不可再圖貪玩好耍,耽誤了學業。”
“是,兒子曉得了。”新迪給嫡母行禮告退。
他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的院裡,收拾好硯臺筆墨,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