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驚,急忙跳開,悄然退下。店小二氣咻咻地跑上樓來看到幾個人打群架,驚得目瞪口呆。

帶帷帽的娘子看到這一幕忙喝道:“都住手!”兩個婢女收了手退到她身邊。

冬梅也回到月娥身邊,看著滿地狼藉,月娥牽起宇軒就走,“算了,讓給你們,我們走。”

三人噔噔噔地下樓去,戴帷帽的娘子呆呆地盯著他們的背影發愣。

三人在大街上閒逛,來到一座拱橋邊,橋頭兩側有許多擺攤的小販。攤子上有賣剪刀的,賣胭脂粉的,賣雜貨的,賣茶水瓜子的,有看相算命的,絡繹不絕的遊人從其間經過。橋上有幾個男子在駐腳觀看河中的畫舫,裝飾華麗的小船裡,青春年少的歌伎正低頭撥絃彈唱。那絃聲悠揚,宛然動聽,叮叮噹噹如玉珠兒落在盤子裡,將暖春的溫柔透過小橋灑向大地。原來這就是白居易寫的詩句:“低眉信手續續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月娥聽得高興起來,也跟著琴絃輕輕哼唱,宇軒終於抬起頭來,好奇地望著她。

前邊攤子上,賣麵食的大嬸正從熱氣騰騰的鍋裡舀麵食,看到他們三人走來,熱情地招呼著:“三位郎君,快來食碗香噴噴的餛飩,好食得很。”

三人便興沖沖地坐在攤子邊吃了一大碗餛飩,吃飽喝足後,才乘興而返。

平郡王府邸,王爺半躺在床上,背後靠著軟墊,張公公立在床前輕聲彙報:“表小姐昨兒個已進了城,將南街客棧包下來住了,請王爺示下。”

“婉兒到了?”王爺面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表小姐神明保佑,毫髮無損地來了。城裡暗樁已拔除乾淨,王爺儘可放心。”

“好,先將她安置在東巷的小院裡。”

“表小姐執意要來先見王爺一面。”

“幾年未見,她還好麼?你去悄悄將她領來。”

張公公領命出去了。表小姐李舒婉是趙道明大舅父的嫡長女,與他從小就有婚約,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地長大。兩年前因奸人讒害李家通敵叛國,被滿門抄斬,李貴妃含怨自諡,趙道明被髮配邊關封地,無詔不得返京,那門親事也隨之作廢。皇權面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兵部尚書李老將軍死後,皇上收回李家兵權。在抄家之時,李舒婉被人悄悄救走,隱姓埋名在僻野之地,她是李家僅存的一點血脈。幾月前,細作來報已查到表小姐行蹤,趙道明令人將她秘密接來固鎮。

清晨,月娥眉飛色舞地給元平講著笑話,正在喂他喝藥。只見門簾一動,張公公輕卷珠簾,隨後走進來一位十六,七歲的美人。她蓮步輕移款款而來,翩若輕雲出岫,腰肢嫋娜似弱柳扶風。一身淺綠色雲煙衫逶迤拖地,穿著白色宮緞素雪綢絹水紋長裙。墨髮如雲梳個芙蓉髻,簪著一枝碧綠玉珠花。膚光勝雪,淡掃蛾眉,鳳眼含春,明豔嬌媚得不可方物。元平偏過頭去看得痴了,他美目盈盈如秋水,流光溢彩,顧盼生輝。

月婉一手端著藥碗,一手將一小勺湯藥遞到他嘴邊,見他看著美色目不轉睛,藥也忘了吃,便噘起小嘴,催促著:“元平,喝藥了。”

元平將藥碗輕輕推開,溫聲說:“月兒,你先下去。”

美人來了,就使喚她迴避。月婉將藥碗放在床邊櫃上,偷偷翻個白眼,轉身就走。

美人婷婷娜娜地走到床前,妙目淚光點點:“平哥哥…”她靠在床邊哽咽著。

“婉兒…”元平激動地喚著她,這麼久以來一直擔憂她的安危,如今她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又想到母族一家的悲慘壯烈,心中酸哽,胸口一陣發痛,他喘息起來。

“平哥哥,你的傷要緊麼?”婉兒伸手拉著他的袖子,滿眼的心疼。自己心心念唸的平哥哥如今就是她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