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陽,梓陽…”
梓陽再也沒有回應,他的身體已開始冰涼。
桑嘉吃力地揹著梓陽一路走,一路哭喊著他的名字,幾近虛脫。為了不讓梓陽從背上摔下來,他解下腰帶將梓陽綁在自己的後背上。
他的身體到處是大大小小被刀砍的血口子和被劍刺殺的傷口,不停地淌著鮮血,一路上的血腳印就像是草叢中點綴的血紅花。
一名契丹兵瘋狂地追到了他的身後,舉起彎刀砍來。桑嘉聽到背後風聲,反手一個回馬槍掃去,將契丹兵挑落地上。
契丹兵嚇得眼淚鼻涕俱下,跪地“嘰嘰呱呱”說了一大通話,不斷叩頭求饒。
桑嘉眼裡是沖天的殺氣,蔑視地看著他,緊緊握著手中槍,上前幾步,奮力將槍頭刺進了契丹兵的身體裡。
桑嘉跌倒了,看向背後也跟著跌得歪歪倒倒的梓陽,他爬到契丹兵的屍體邊,“你這撞上小爺槍口的死鬼子,倒是給小爺送衣條子來了。”
他幾下扯下契丹兵的衣裳,撕成布條子,像背奶娃子一樣將梓陽捆在自己背上,咬牙爬起來,拄著槍桿子繼續往林子裡走。
“梓陽,堅持住,大哥很快就會找到百里郎中,他的醫術在朝野無人能比,一定會救活你。”
黑暗中的樹林裡透出微弱的光暈,桑嘉疼痛的心口裡一熱,那是希望梓陽能活下來的生命之光。他拚盡力氣,連滾帶爬地往光暈處奔去,對著那個醫療用的帳篷,哭喊一聲:“百里郎中。”
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與背上的梓陽一同摔倒在地上。幾名侍衛跑過來,看到是兩位公子,忙將桑嘉背上毫無生氣的梓陽解下來,讓兩人平躺在草地上。
一名侍衛跑到帳篷門口稟報:“王爺,兩位公子身負重傷,昏迷過去了。”
“百里,快出去看看。”王爺對正在給他重新換藥的百里郎中道。他的心裡一陣難過。
“是。”百里郎中手腳麻利地給王爺包紮好手臂,轉身出了帳篷。
他看到帳篷邊上平躺在地上的兩位公子,急忙奔上去探脈,梓陽已停止了呼吸,鮮血浸泡的衣袍裡,身體已涼透了。他難過地垂下了眼眸,花白的鬍子顫了顫。
他猛地轉身,伸手探桑嘉的氣脈,所幸還有氣息。他輕輕鬆了口氣,立刻對侍衛道:“快,將我的藥箱拿出來。”
侍衛跑去拿來了藥箱,百里郎中開啟醫箱,全力搶救桑嘉。
侍衛垂頭向七爺稟報:“王爺,梓陽公子沒了。”
七爺聽到這個不幸的訊息,眼淚湧了出來,緊緊捏著拳頭。那是從小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的侄子兼玩伴。他將月娥輕柔地側身放在地上鋪的草墊上,蓋上毯子,立刻出了帳篷。
帳篷外草地上,梓陽安詳地躺在那裡,鮮血染透的袍子盡顯他生前的英勇無畏,奮力殺敵。七爺噙著淚蹲在他身邊,久久地瞻視著他。梓陽血跡斑斑的臉上雙目緊閉,再也聽不到他嬉鬧的聲音了。
七爺伸出手,替他整理了已變成血色的衣袍,將他的亂髮攏到耳後。
失去血脈親情的本能悲傷,壓抑得七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哽咽道:“梓陽,七叔會永遠記住你的好,今後不會虧待你爹孃。”
他站起身來,對一旁正在給桑嘉施針的百里郎中道:“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孤的侄子救過來。”
“是,王爺。”百里郎中恭敬道。
七爺沒有心思再去細想為何會遭到契丹軍伏擊。如今,他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損失極其嚴重。林子外,契丹軍還在繼續進攻。當務之急,是如何生存下來。他進了帳篷,將劍提在手上,暗器放入袖中。
桑嘉攸攸醒來,百里郎中端了一大碗湯藥給他喝下。他咕嚕嚕地喝完,用飽含期望的眼神盯著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