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浩瀚,波濤粼粼,朵朵浪花拍打著岸邊的芳草,萋萋千里,一望無際。
孤獨停靠在岸邊的福船上,燈火獨明。在荒野的岸邊,在空曠的黑夜,很是獨具耀眼,好像千軍萬馬就是為了奔向它而來。
健壯的馬兒直往船頭奔去,準備上就是這條船。
這是從水路回京城嗎?月娥不清楚,有些驚慌了。
一下子就想到那日茶樓下停靠的那艘不明船隻,冬梅提醒自己有危險。
船上有不少人在走動,準備接應他們。
那些人是誰,有危險嗎?這條船要將自己帶向何處?月娥心裡七上八下打著鼓,顫聲問:“這條河是什麼河?”
“蔡河。”七爺在她耳邊溫聲道。
月娥知道京城有許多條縱橫交錯的江河和湖泊。江面上看得見的是明河,還有看不見的地下暗河。
這眾多的河流中,其中有一條河就叫蔡河,同“水中月”茶樓邊上的汴河在外城有交匯處。京城的這些明河暗流四通八達,從水路上可以通往全國各地。北可以通向位於大漠荒煙的邊陲小鎮,南可以面向大海,春暖花開。
“從這裡回京城麼?”月娥小心翼翼地問。
七爺也不回話,翻身下了馬。
向她張開雙手,溫聲道:“下來。”
月娥全身都在疼痛,還光著一隻鞋不知掉到哪裡去了的腳,自己從馬背上下地相當艱難。
她想到與他反正也同乘了一夜的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得伸出雙手,以求抱抱的姿式,落入他的懷裡。
“上船去,它已等了許久。”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上船回去嗎?冬梅呢?你在山谷中,可曾看到另一個娘子嗎?”
七爺搖搖頭,箭步如飛地幾下就跳上了甲板。
“起航。”他抱著月娥邊走,邊高聲道。
舟船像-只迎著風浪的海燕,迅速地駛離江岸。面向水天一色的寬闊江面馳騁,身後拖著一條濺起無數浪花的水痕。
月娥沒有辦法,只能任憑那男子抱了一路。船上默默站立著許多人,她不敢睜眼看是些什麼人。
暗想自己此時如此狼狽不堪,衣衫不整地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不能讓人看到自己的面容,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是誰了,將來還怎麼活。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唾棄她的口水,還不把人淹死。
她臉兒緋紅,忙將頭埋進七爺的懷裡,絕不要被人認出相貌來。
七爺看著躲進自己懷裡像只小兔子般乖巧的娘子,嘴角勾起,滿眼都是溫柔的光彩。
他無暇顧及船上所有人驚訝的目光,快步進了船艙,輕輕放下了娘子。
船艙里布置得像是一間簡潔的屋子。左右兩邊各放一張小木床,床上掛有青紗蚊帳。兩床相隔的中間位置放著一榻,榻上方支起一扇船窗。榻邊放著一張方木桌,桌上有一套茶具,一盤水果,一盤點心。
月娥伸手摸著木榻,慢慢挪動身體,坐上了木榻。
門簾一動,從外面款步進來一位妖媚的女子。身穿粉紅綢絲長裙,綰髮上戴著金步搖,手裡擺弄著一塊白絹手帕,雪白的腕上子戴著一對水頭極好的玉鐲子。
女子走到七爺面前盈盈下跪,嬌聲嗲氣道:“王爺,玖眉來了。”
“起來吧,好生侍候娘子。”
七爺溫聲說完,就往外走。他臉上被樹枝上的汙垢,山岩上的青苔糊得東一塊,西一塊的,他又伸手隨意一摸,更像個花貓。衣衫也是被磨損撕扯得襤褸,外表看起來同月娥一樣,很是狼狽。
月娥聽到玖眉這樣稱呼男子,驚聲問:“王爺?哪裡的王爺?”
七爺掀了門簾,已走出門外。
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