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眉戰戰兢兢地說。
七爺眸光一厲,喝道:“孤叫你去侍候人,是讓你動手了?”
玖眉低下頭,身子抖得厲害。
“她若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不用活在世上。”
“是,奴婢知道了。”
七爺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她上下打量了一陣,見她髮髻散亂,紅裙褶皺,花貓似的臉,就像被掐斷了的殘花敗柳,逐強壓下心頭怒火。
“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出去。”七爺沉聲道。
“是。”玖眉倉皇退去。
夜深了,月娥迷糊中渴得厲害,掙扎著爬起身,腳剛落地,一陣頭昏目眩,咚地一聲栽倒在地。
對面小床上,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看著她倒下,沒有作聲。
過了許久,玖眉見倒在地上的人沒有一點動靜。想到王爺警告她的話,她躺不住了,急忙翻身下床,趿著鞋去看。
月娥倒在地上已人事不醒,船窗外只有汩汩的划水聲,顯得夜色更加寧靜。
玖眉伸手去拉她,入手處滾燙得灼人,嚇了一大跳,急聲驚呼:“娘子,這是怎麼了?”
七爺在隔壁艙中聽到玖眉哭喊,猛地睜開眼。
暗道不好,心裡慌作一團,來不及披外衣,穿著褻衣服便奔了出去。
此時,玖眉已將月娥抱上床,王爺奔進來厲聲問:“她這是怎麼了?”
“奴方才給娘子端水喝,觸手處燙得灼人,一時驚慌叫出聲來,驚擾了王爺。”玖眉急忙解釋。
“讓開。”
七爺的一張臉黑得像鍋底,抓住月娥手腕探。
她緊閉雙目,渾身燙得嚇人。
“快,去打涼水進來。”
玖眉一陣風般打來一盆涼水。
七爺將帕子浸溼了敷在月娥額頭上,待帕子熱了,又重新用涼水浸泡,再給她敷上,如此反覆用涼水帕子敷額頭。
船在航行在江面上,缺少藥材,高燒唯一的方法就只有這樣降溫。
七爺再也放心不下了,終日衣不解帶地守在月娥床邊。天天給她的那些傷處抹膏藥,看著她吃藥湯,直到她的高燒完全退了,才回到隔壁艙裡。
嚇得玖眉再也不敢對月娥有丁點的輕慢心了。
直到這日,船到抵達榮州。
在一片荒蕪的江岸邊,船停靠下來。
江岸上是一片黑密的樹林,林子中有人在走動,見到船便興奮地奔了出來。他們終日守在林子裡,就為等候這條船。
七爺給月娥穿了一套灰色襦裙,一頭長髮綰成一個簡單的髻。他自己也戴了面具,穿上一身灰色長袍,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他拉著大病初癒的月娥登上了江岸。
阿松早一步躍上了岸,林間奔出十幾匹駿馬,他將其中一匹牽到七爺面前。
“爺,騎這匹馬。”
“好。”
七爺將月娥抱上馬背,自己也翻身騎在她身後,兩人坐騎一馬,縱馬馳騁。
同行十九騎,在林子裡狂奔了一兩個時辰,便從密林中奔了出來,上了一條有人在行走的土路,塵土飛揚而去…
一路狂奔,近一天時光,終於到了宋朝的一處邊關哨所。
月娥能遙遙地看見邊關哨所城門了,她的手心緊張得全是汗。
邊關城門,有守城的將士要查驗所有進出邊民和貿易商販,一一查驗每個人的通關文牒。
七爺在一處僻靜的牆角下躍下馬,扶著月娥坐好,從馬背上的包裹裡取出兩份文牒。
月娥一雙墨黑的眸子直愣愣地盯著前方的邊關將士,眼裡有了一抹熱切的光亮。
那裡是最後一處求生之地,若出了關口,便是西出陽關無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