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吹進來呼呼的寒風,似在嚶嚶的哭泣。月娥無端感到說不出的淒涼和悲切,顧影自憐,不覺眼含悲淚。她緩緩上前,點了一柱香插進香燭,用金剛持默默唸道:“今日除夕之夜,我等借宿在此,多有打擾,請勿怪。我為爾等念二十一遍《往生咒》,願爾等亡靈,脫離苦海,速速往生善處。”
東方碩抱了一捆枯枝進來,冬梅和宇軒清理了一處乾淨的地面,點起一堆篝火,屋裡頓時暖和起來。幾個人圍著火堆坐下,吃點小食,等待天明。
月娥站在案桌邊用心力唸完咒,已是精疲力盡,她走到火堆邊,靠著冬梅坐下,同他們一樣蜷縮著身體沉沉睡去。陰風四起,篝火忽明忽暗,一個虛幻的人影飄到她面前,揖手道:“吾等幾十年來受困於此,今蒙娘子超度,受益匪淺,甚是感恩。而今得以脫離,特來相告,東京城於娘子不利,請另擇他方。”說罷,虛影不見了。月娥醒來,不禁自嘲,此去京城退婚,當然於己不利。這個年代,女子的名聲比什麼都金貴,但是別人不願意,自己定是要去退婚的。
晨光熹微,一縷曙光照進屋子,新的一年開始了。一元復始,永珍更新,月娥站起來伸展手臂,對著曠野高聲大喊:“新年快樂!宇軒,東方碩,冬梅,春桃祝你們新年快樂!萬事大吉!”
屋裡氣氛一下子就熱鬧了,大家嘻嘻哈哈地互相打趣,說著新年裡的吉祥話。一群年輕的心,充滿生機,一掃昨日的陰霾,興高采烈地開始新的一天。
收拾一番,吃過早點,幾個人都上了車,車廂內的座位上鋪有厚厚的棉墊,靠著坐在一起很溫暖。東方碩駕起馬車“嘚兒嘚兒”輕快地上路了。
人生就是行走在路上,走過一段又一段的路,看過一處又一處風景,與有緣人相見。緣淺的,總會各奔東西,相忘於江湖。緣深的,相守相伴,也許就是一生。
馬車又顛兒顛兒地行了幾日,一路上,車廂裡歌聲飛揚,笑語歡顏。月娥給他們講了一個又一個笑話故事,眾人笑得直不起腰,這就是一次愉快的旅行。這日,到達了襄州城。
襄州城裡花燈滿街,遊人如織。大街小巷各家各戶門前掛著紅紅的燈籠,還沉浸在正月裡過新年的氣氛中。看煙花的,走親戚的,坊間鄰里互相問候的,小孩們圍著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嘻笑奔跑的,人流沸沸揚揚,一派喜慶歡樂。馬車沿古街慢慢行駛,東方碩打量著四周熱鬧的街景,東張西望地尋找滿意的客棧。街邊的紅樓楚倌裡傳出潮語歌謠,去來的車馬爭相交馳。
一位身穿灰襖,頭戴斗笠的男子出現在馬車前,東方碩警覺地看向他。那人微露手腕上戴的小金鎖,與東方碩和冬梅腕上戴的一模一樣。這個金手鍊上的小金鎖上刻有一個“符”字標記,表明都是由張公公特訓的人,只聽命於王爺。
難道王爺來了?東方碩暗吃一驚。他默默地駕車隨在那人身後東彎西拐,往一條街巷衚衕裡的客棧駛去。
客棧的大門處立著兩個大字:“客滿。”門口外站著兩名小廝。
趙道明坐的馬車昨日後半夜到達襄州,侍衛將此間客棧全包了下來,四周布了暗衛。
未時,他坐在二樓臨窗邊喝茶,盯著一輛黑灰色的馬車駛進了院子。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錦袍,慢慢走向門口,心跳加速起來。
月娥,宇軒,冬梅,春桃在院子裡相繼下了車,東方碩看到此處的警戒,知道王爺來了。他湊近月娥耳邊悄聲說:“王爺在此,快些進去。”
月娥聽了心裡驚訝,又有些歡喜,急忙隨前面領路的一個黑衣人進了客堂。進去之後,黑衣人對她躬身行禮,往樓梯處伸手道:“請”。
月娥噔噔噔地上了幾步樓梯,轉彎處抬頭看,只有一位身穿黑色錦袍,更襯得面若白玉,清輝瑩光,氣勢高貴的絕美公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