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常坐的茶室,走到牆角茶櫃邊,伸手一摸,不見一絲灰塵,屋裡窗明几淨。他滿意地看著正在倒茶的服務小生,正色道:“這屋裡的所有東西,都是姐姐精心佈置的,你們要小心些,莫要損壞了。”
“小的們曉得,少爺請放寬心。”
宇軒坐在姐姐常坐的椅子上喝了一杯茶,給她收拾了一下茶桌,起身下了樓。
七爺看到少年獨自出了茶樓,坐上了來時的馬車,知道娘子不在裡面。
他對阿松道:“跟上那輛車。”
“是”
馬車跟著進了內城東巷子,七爺看到少年郎坐的馬車進了那家宅院,院門在他身後徐徐關上。
七爺坐在昏暗的角落裡,也不知坐了多久,一直遠遠地仰望著那扇緊閉的院門。那道灰牆,讓他和她相隔著千山萬水。
他剋制住了上前叩門的衝動,以何種身份去拜訪一位閨中娘子呢?
出身於皇族世家,從小接受的禮儀教養,若不輕賤人,那行止規矩多了去。
他讓阿松趕著馬車從宅院門外駛過,到了巷子盡頭,又叫阿松折返,如此反覆幾次。終意識到,不會在院門口僥倖遇到娘子,方悻悻而歸。
宇軒進了院子,直接往後院去找姐姐,一個月未見,太想姐姐了。
月娥坐在窗下美人榻上看帳本,一抬頭,宇軒已進了屋。
“姐姐…”
“哥兒回來了…”
月娥正要起身,宇軒已上前一步,坐在榻上了。
“姐姐,哥兒去茶樓尋你不著,在家做什麼呢?”
他偏頭看向月娥手中的帳薄,將它拿了過來,順手放在榻邊的紅木雕花小桌上。這麼久未見,想姐姐陪著他說話。
月娥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哥兒去了學院學習了這麼久,還是小孩子氣。
她柔聲道:“姐姐教你看帳本可好?茶樓裡的經營全在這帳本里。”
宇軒往裡挪了挪身子,靠著姐姐,暱聲道:“看這勞麼子作什麼?哥兒將來會為姐姐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眼皮子淺了不是?別看這間茶樓不是很大,但經營好了,足以讓人生活安穩。若是將來,你若有不順,這茶樓可以讓你衣食無憂。”
宇軒坐直了膩歪著的身體,用堅定的眼神看著月娥,認真地說:“姐姐放寬心,哥兒定會努力,將來絕不會讓姐姐失望。”
哥兒多乖順,多聽話呀,月娥展顏笑了。
“雖然你讀的是聖賢書,但也不要脫離了生活,要學以致用。”
“不管在哪裡,哥兒都記得稻麻穀穗,耕作辛勞。若是回到以前,就會像祖父年輕時那樣,半日讀書,半日農耕…”
說到祖父,哥兒的眼圈一紅,難過地低下了頭。
看著哥兒悶悶不樂的樣子,月娥拉起他的手,柔聲安慰:“祖父盼望你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若是你考取了功名,他也會含笑九泉的。”
“姐姐,若是哥兒還在家鄉讀書,該有多好。”
他家有那麼多的土地房產,雖然房屋被遼軍燒燬大半,還可以慢慢重建,還可以時常走到田間地頭,重溫與親人們在一起的幸福時光。若不是為了陪姐姐,他實在不願意離鄉背井,還寄人籬下。
“這你就看不懂了,進了嶽麓書院,這就不一樣了。不出意外,過兩年,便有資格參與秀才考試,若是中了,就有了功名。再考中貢生,進士,可直達仕途。這條捷徑,全仗表哥幫了大忙。”
在書院裡,有同窗從祭酒那裡知曉了當今狀元郎是他親戚,那巴結羨慕之心溢於言表,使宇軒對狀元郎的才能智慧仰慕之至。
“狀元表哥仍學人楷模,哥兒甚是敬仰。”
“過兩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