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悄悄就走了,為什麼不跟我告別?為什麼不讓我送行?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他說。”月娥紅了眼圈喃喃自語,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滿臉的懊悔,自己怎麼會睡得那麼沉。

冬梅看著娘子難過的樣子,低下了頭。昨夜王爺叫她點的安神香,那是張公公調製的香料,專門讓人安睡的。

“他…可有話留下?”

“王爺令奴婢好生侍候娘子。”

月娥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了下來,就像一個斷奶的孩子心裡有萬般的不捨。剛開始的初戀和被他呵護在手心裡的幸福使她開始牽腸掛肚地思念他,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

“娘子,水快涼了,快去洗漱。”冬梅催促道。見她穿得單薄,怕她著涼了,忙將她拉進了淨室,用熱水浸溼了布巾,將她淚痕狼籍的臉仔細地揩了一遍,又將一杯清水遞到她手裡漱口。

“吃過飯,我們就起程。”月娥抽泣道。她要儘快去京城退婚,一刻也不願耽誤了。

吃完飯,收拾妥當,他們起程了。

馬車上,宇軒見姐姐鬱鬱寡歡地低著頭,沉默不語。想讓她開心些,便伸手輕輕拉著她,高興地說:“姐姐,我昨晚已能掠過一人多高的院牆了。”

那天才到客棧不久,他站在牆角下,一道黑影從面前一晃而過,飛牆走壁瞬間消失。如此了不得的輕功讓他很是羨慕,便央著東方碩請教經驗。這兩日一直在後院苦練,昨夜終於可以從院牆裡躍出去又躍進來了。

看著長高了許多的宇軒,紅蘋果似的臉上眼放光彩,又有了虎虎生氣,月娥感到有些欣慰。他一直都在努力,沒讓自己憂心。

“哥兒厲害”,月娥微笑著對他豎起大拇指。

“姐姐,再過兩年我就可以從軍,上戰場打韃子去。”

怎麼個個人都想著打仗,打仗不死人麼?生命就只有一次,月娥微微蹙起了眉頭。但是一個有著血海深仇的人,是不可能輕易放棄仇恨的,唯有他自己慢慢去感悟世間還有更值得去做的事。

“哥兒,到了京城就去找一處尚好的學堂求學,將來考取功名,祖父不是希望你光宗耀祖麼?”

宇軒收了笑容,黯然地低下了頭。從三歲起,祖父便開始教自己識字,每日嚴厲要求他,不許有半分懈怠。囑咐他將來一定要考取功名,出人頭地。祖父的諄諄教誨,還歷歷在目,親人的期盼怎能辜負,宇軒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考取功名。

“姐姐,為何要去京城求學?回固鎮讀書不好麼?”

“京城是皇城,教學質量肯定比其他地方好,若是再遇上名師指點,豈不事半功倍。”

姐姐說的是,只要有助於學習,在京城讀書又何妨,宇軒目光堅定地點點頭。冬梅和春桃默默聽著姐弟倆的說話,坐在左右各執窗簾,探頭望向一晃而過的無邊原野。

車輪轆轆向前,在路上又行駛了五日,三更半夜到達了京都高大的外城牆下。一眾人仰望著四丈高的城頭上透出來的一點暗紅的光,緊閉的城門,都默默地裹緊衣袍又縮回車上。

馬車停在城門下的空地上,北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陰冷得刺骨,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子的吠叫,大地在沉睡。

慢慢地城牆下開始聚集拉著板車的小販,又陸續趕來了幾輛馬車,都默默無言地在空地上候著五更開城門。

“娘子,爺吩咐了先去內城一處宅子安置下來,再去龐家報信。”東方碩在門簾外輕聲說。

“好,先去休息,睡醒了再去龐家。”月娥打著哈欠疲憊地應道,這幾日不分晝夜的趕路,都已是極其疲乏了。

城門嘎嘎吱吱地緩緩開啟,東方碩駕著馬車隨人群進了城門,在夜光中馬不停蹄地繼續向內城駛去。

京都城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