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休戰。”巫蝓瓠調配著手裡的試劑,時不時還稍微嘗一點判斷藥力是否平衡。調好以後他走向躺在一旁的段重祐,後者臉色蒼白看起來毫無生息,就像是一具製作精美的瓷娃娃。

“比我想象的要難纏一點,尤其是司秦和發了瘋的野狗一樣,現在還是安頓好朝政吧。咱們宰了他們那麼多人,兩邊元氣大傷之下都需要休息。”他想到了什麼笑了笑“啊,還有阮家留的爛攤子要處理,那老頭比我輕鬆不了多少。”

一聲悶響,巫蝓瓠迅速拆開紗布換藥,當新藥敷上去以後段重祐的臉色紅潤了不少,只不過是疼的。“你現在太虛弱了,不行的話再用一隻?”

“不行!”段重祐很乾脆的拒絕了他的提議“慢慢養著吧,無非就是疼點,你的命還是留著吧。我不希望你們比我走的還早……”

雖然不用蠱蟲吊命,但是巫蝓瓠還是堅持每天放血給段重祐入藥,多少還是有恢復的效果。原本最喜歡的紗衣都穿不了了,大熱天的一個裹得嚴嚴實實,一個甚至披著大氅。

“你安心養著就行,黎丹霄和戚瞻儒處理的很好,政務上沒問題。元家那個鎮守指揮五壅,滄瀾這邊問題都解決了。該換的人換了,實在不行的也處理了,就是這期間不小心讓金無垢死在牢裡了有點麻煩。”巫蝓瓠手上沒停,還在調配內服的藥,一邊說著最近的情況。

他弄好以後用小鍋煎上,濃郁的藥香充斥在段重祐的寢宮裡。想了想還是說:“那個,他倆已經回越王府去了,慕瀟湘還在昏迷。”

“啊,因為給小元的箭上抹了毒,可能迸發了吧。”段重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著,離得藥罐遠了一點但是沒什麼用。

巫蝓瓠有些疑惑:“你幹了啥?下毒了?”

只見段重祐笑了起來,如同吸引昆蟲的食人花,豔麗但是危險:“不,是蠱,很多年前的玩具罷了。”

越王府內,瀟湘還在昏迷中。司秦難過的看著她,原本英俊的臉上鬍子拉碴的,雙眼佈滿紅血絲,頭髮也比較凌亂。這麼多天了,瀟湘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問嚴薏苡他們也說不出為什麼,只知道是毒發勾起了瀟湘體內原本的毒素,雖然壓下去了但是人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醒。當得知這種毒解不了,而且害的慕瀟湘只有一兩年壽命,要不是他們攔著恐怕他現在已經衝去滄瀾宰人了。

自從回來以後司秦就一直守著,每天就睡一個時辰還睡不安穩,時不時醒過來照看瀟湘。肯吃肯喝還是因為他期間生了胃病,被嚴薏苡狠狠罵了一頓,為了繼續守著瀟湘才每天多少吃點喝點。

現在皇帝處於震怒之中,左丞逃叛,埋在朝廷裡的雷也一個個爆開。現在整的他每天焦頭爛額的,都沒空去處理司秦他們。雖然百越一帶主城都被燒燬了,但起碼地是弄過來了。而且越王戰死,慕瀟湘昏迷不醒,也不好責怪他們。正好司秦上書請辭,乾脆只保留一個虛職的名號,暫代越王府的事宜。越王賜忠勇二字,按最高規格的親王禮儀下葬。瀟湘褫奪公主名號,依照舊例接替越王爵位,但指揮不得當降為越郡主。江國公管教不嚴,只保留國公名號,所有職務被削並罰奉兩年,金江衛由朝廷派人代管。鎮南軍和越王衛倖存者重新編入越王衛中,鎮南軍另選補充。

就這樣,半年過去了,冬末的雪已經開始融化,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日子就要來臨。這段日子雖然短,但是事情卻一個比一個大。

先是南楚那邊,段重祐登基以後以雷霆之勢迅速把握全域性,並且推行改革,著手削爵。世家不滿奮起反抗,結果就是滄瀾三天三夜的大雨都沒能沖洗掉地磚上的血跡,那段時間米麵糧油卻沒敢漲,因為段重祐下令誰趁機斂財就送下去給那些個貴族大臣陪葬。轟轟烈烈新的選官用官制度給了無數人新生,在累累白骨上逐漸站住了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