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哪?”

電話裡面,沈意平靜的聲音帶了絲疑惑。

她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遲疑,“是去裴家嗎?可不是要到晚上再去嗎?”

感情,她根本沒想起來便當的事。

或者說,她從來沒把他放心上過。

裴妄黯然的垂了垂眼瞼,胸口那裡在隱隱發悶,但面上卻不見任何喜怒來。

默了幾秒鐘後,只是嗓音略有些沙啞,“哦,那是我記錯了。”

縉雲的心思不太細膩,但在這一刻,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裴先生的失落。

那點委曲求全再怎麼壓著,都放上了臉面上了。

沈小姐真的好過分!

裴妄指腹緩慢地摩挲著尾戒,漆黑的眼底沉沉,“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

沈意倒沒聽出他語氣有什麼不對,她輕言,“謝謝你幫我找的律師,李律師很可靠,短短一天時間就把所有的物料都準備好了,他說田甜這種情況算是強姦未遂,可以爭取三年有期徒刑,要是我們自己找律師,恐怕對方不會這麼盡心盡力。”

裴妄的身體往沙發裡陷,輕輕扯起唇角,“可你這謝的有點敷衍。”

“那你想要什麼?”

沈意做好了買份厚禮的準備。

還有律師費,也不能少。

一般的東西裴妄看不上眼,太貴的她也買不起,還要費一番心思。

誰知道半響過去,裴妄低聲說了句,“東西不必了,但你至少要誇誇我吧。”

電話那邊的沈意愣了愣,“什麼?”

裴妄嗓音沉沉地重複,“你多誇誇我。”

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縉雲:“……”

他應該在桌底,不應該站這裡。

但沒裴妄的允許,縉雲也沒法擅自離開。

沈意微微抿了下唇角,“在禮物和花言巧語之間,你選了花言巧語?”

裴妄垂眸失笑,“你的花言巧語不比什麼都管用?”

“裴妄,錢至少是能看得見摸得到的,話說出來可就煙消雲散了。”

沈意說,“我本打算好好感謝你的,不再考慮考慮?”

裴妄的指尖漫不經心的瞧著膝間的資料夾,似不走心的回,“我這人淡泊名利,開始走修身養性的路線了,要不然人家會說我除了有錢,其他一無是處。”

沈意嘴角一抽,“您謙虛了。”

裴妄聲音很輕,“那就開始吧,看看你花言巧語的功力。”

沈意很輕的笑了聲,手腕在陽臺的護欄上,隨風搖曳的枝葉和深城望不盡的車水馬龍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底,忽明忽暗的。

驕陽濃綠,海棠醉日,紙醉金迷,枯榮眨眼間。

恍惚間,她想起第一次見裴妄的模樣。

她個子不高,需要仰起頭才能看清他,那時對方的脾性不如現在沉穩內斂,狂妄恣意浮在面上,散漫地站在泳池邊上低垂視線瞧她,冰川冷雪的眸色,把她的狼狽和偽裝審視的無處遁形。

他氣場和磁場足夠強大,天生有一種能洞穿人心的能力。

商場上浸淫幾十年的老油頭子玩心思、弄手段,在他面前也無疑是關公耍大刀。

可以說裴家是非多,但都不如裴妄的一絲半毫。

沈意起初也沒想過招惹他,甚至存了幾分討好的心思,從他身上獲得些許便利。

但他這人不肯吃半點虧的。

每當沈意以為自個兒佔了便宜時,他就會向你分毫不差的討回來。

可自從正式確認關係後,裴妄的行為就有點反常。

就比如現在,要什麼不切實際的誇讚,不太符合他資本家的做派。

沈意不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