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團回凜嚴光,白天碎碎墮瓊芳。撾鍾高飲千日酒,卻天凝寒作君壽。 御溝泉合如環素,火井溫水在何處。”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從天而降的雪花。
“咳咳咳!”緊接著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迴盪在庭院之內。
一身玄色的衣袍,領口處有些細細的精緻花紋,其餘地方並沒有太多的點綴,卻一點也沒顯得樸素,反而有一種不動聲色的低調奢華。男子的頸間綴著一塊白玉,手中還握著一顆彩色的珠子,舉手投足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勢,正站在庭院的亭子之中獨自觀賞著雪景。
“九皇子殿下,外邊天寒地凍,奴婢服侍您回屋歇息吧。”一個雪面丹唇,面帶笑意,額頭上的皺紋溝壑嶙峋,手持拂塵的老太監躬身立在一旁輕輕說道。
“不了,只有時刻置身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才能夠體會到父兄當時的處境,體會到那些世家醜惡的嘴臉,體會到那些個封疆大吏的狼子野心。”他的十指向掌心蜷縮,奮力攥緊拳頭,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胸膛中翻滾著強烈的怒意,彷彿要把眼前的事物全部撕碎。
老太監見此也不多言,從房內拿出了一件雪白的靈狐大衣披在了青年的身上,然後搬出炭爐,燒了一壺熱茶,放在了桌上,隨後又如同入定一般又站回了原地。
少年拿起了熱茶,輕輕的抿了一口,目光不曾離開飄落的飛雪,而旁邊的老太監思緒回到了那一年……
天元歷一七三五年
大虞永樂二十五年,春。
天元第一大山神山崑崙,神山崑崙位於涼州之北,連線羌戎大荒與大虞。神山崑崙之上有一池名曰天池,全天下之水皆源於天池,天池中流向大虞帝朝共有二水,一曰洛水,一曰汐水。貫徹東西,出海口於東海。洛水途經涼,隴,幽,乾,炎,自建州而出。汐水經涼庚,孟,荊,凰,自康州而出。
神山崑崙之上,不知為何,大片的冰山紛紛融化,掉入天池之中,天池水位瞬間高漲,洛水和汐水如野獸一般,呼嘯而出,沿途十一州沿岸全部都被洪水淹沒,原本萬里沃土,數千裡田園一朝之間都淪為沼澤,村莊房屋淪為廢墟,百姓牲畜死傷無數,倖存下來的人也都無家可歸,只能無力的蜷縮在房屋之上或高山之中,等待著洪水退去。
整整七日,洶湧的洪水才堪堪退下。
大虞天乾宮內。
金龍椅上,皇帝威嚴巍然,微眯著雙眼,俯視著跪在面前的群臣,眉宇間宛若天神降臨,那統治力無人可以撼動。這位就是大虞皇朝第五代君主,九方刑天。人如其名,自從九方刑天十九歲即位之後,對內前後平定五次藩王叛亂,使得大虞境內所有狼子野心全部銷聲匿跡,不敢漏出分毫。對北威壓大荒十九部,率其麾下玄武黑騎一路打到玄海,大陸的最北邊,使得大荒在這幾十年間不敢踏入大虞境內。對西力克羌戎慕容龍王,與其在涼州與羌戎邊界歃血為盟結為兄弟盟約,互不侵犯。對南利用朱雀軍大敗南黎諸部,使得南黎諸部不敢妄動分毫。
“有時啟奏,無事退朝。”一聲尖銳的聲音劃過了平靜。
“陛下,臣有事啟奏。”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臣上前躬身說道。這大臣雖說全身消瘦,但難掩其目光如炬,鐵骨錚錚,這就是大虞天官冢宰南宮問天。
“南宮愛卿,有何要事?”九方刑天睜開雙眼,平靜的說道。
“稟陛下,各州來報,汐水與洛水潰堤,兩水沿岸損失慘重,田地毀壞,百姓流離失所,易子而食,各州庫上表,請朝廷賑災。”南宮問天道。
“准奏,由戶部前去籌集賑災糧,三日之內務必要將籌集而來的糧草全部送往災區。”九方刑天悠悠說道。
這時在一旁的戶部尚書西門慶雲連忙挺著圓鼓鼓的肚子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