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老三的這些事情,父親他,他老人家都知道嗎?”

一直老實站在旁邊聽著的永安侯支支吾吾地出聲了。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長公主目光放暖,“他知道我無法拒絕,從來沒有怨過我什麼,我也從來沒有瞞過他。

“我當時甚至想,若是他轉頭就去跟皇帝告密,我也認了。但他始終沒有,甚至連孩子的來歷也是他出面打點的。後來皇帝登了基,他也從來沒說過。

“我一直覺得虧欠他,所以這些年,我極力想扶持蕭家在朝堂佔有一席之地。能有他這樣對我,我覺得我為蕭家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只可惜……”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但也有無聲勝有聲了。

永安侯默然垂下了頭,長長地抽了一口氣。

宋湘默了會兒,說道:“公主這麼多年來一直安守本分,從來也沒有請皇上照顧過蕭家,莫非是出於愧疚?”

長公主道:“這不是應該的麼?”

宋湘點點頭。然後看向陸瞻他們。

該問的都已經問的差不多了,餘下的便是些不必急於在此刻挖掘的細節。又或許還有很多很多,只是一時之間也難以顧及到全部。

終究還是先捉人要緊。

“方才公主催促著我們上北城抓人,可是蕭祺曾經透露過有關於北城的什麼事?”

話題回到了眼前事上,長公主也打起了精神:“每次回京城,他都必會帶著妻兒前往安福寺上香。有時候一家三口不同去,也會分開去。他眼下若不是藏身在安福寺,也很有可能就在那附近!”

宋湘道:“這麼說來,公主這些年的確也應該掌握了不少關於他的動向。”

“我尚需要慢慢回憶。”

宋湘點頭,看一眼窗外籠罩下來的暮色,跟陸瞻道:“幾條衚衕的搜查應該有結果了,我們先回王府看看。”

陸瞻便轉向晉王:“兒子先回去。”又跟永安侯點了點頭,抬步走出去。

蕭臻山跟上來:“少寰,我們家眼下還有自救的機會嗎?”

陸瞻默語,隨後說道:“盡人事,聽天命。有沒有機會,不是我說了算。但是朝著一個目標去,最起碼你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蕭臻山垂眸,抿唇點了點頭。

陸瞻沒再說什麼,牽著宋湘上了馬車,便靠著車壁閉上了雙眼。

面對無助的蕭臻山,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是他最好的夥伴,無論陸瞻對他透露怎樣的資訊,無論什麼樣的決定,蕭臻山從來都是義無反顧地無條件追隨他。

一方面覺得他就是自己的兄弟,他理應幫他走出困境。一方面想到長公主造成了這樣的惡果,罪魁禍首又是他們蕭家的人,他就不願與蕭臻山有過多瓜葛,免得到時候影響決斷。

長公主雖說給出了收養蕭祺的原因,但終究現在被困擾的是自己,他沒辦法說出不要緊之類的話。

宋湘看得出來他內心糾結,靜坐一旁沒有打擾。

到了王府,晉王妃與鄭容都在隨喜堂坐著。寧王妃看起來也已經平靜了很多。家裡看起來還算太平。

“長公主已經醒過來了。”宋湘坐下來,把此去情形都跟大家說了說,尤其是長公主先前所述之事。

“所以說,這顆雷是先帝留給我們的嗎?”晉王妃哂道,“為了他犯過罪的兒子,結果害了他一班皇孫皇曾孫!”

“無怪乎皇上怨恨他了,原來他這一碗水從來就沒有端平過!”

寧王妃也胸脯起伏起來。

他們宗室裡的事,鄭容就不方便插嘴了,坐在旁邊看著他們說話。

晉王妃說道:“你也是自己人,有什麼話當說就說,不用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