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終於找到了。

宋時遇不知道自己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在無數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他都是靠著心中僅存的那一點點光亮,才慢慢熬過來的。

如果不是那束光的話。

他早就消失殆盡了。

車廂裡很安靜。

須臾,宋時遇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大白兔奶糖。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裡暈染開來。

宋時遇勾了勾唇角,第一次感覺,活著的感覺還不錯。

至少,讓他重新知道了,糖是甜的。

宋時遇抬眸朝葉灼住的單元樓看去。

小時候她守護了他。

以後,換他來守護她。

過了很久很久,黑車才消失在夜空之下。

宋時遇一路將車子開到宋家的療養院。

療養院坐落於安靜的郊區。

方圓幾里都沒有一個人,前面還有一大片森林,此時又是深夜,只有療養院前的一盞路燈在孤零零的亮著,空氣中只能聽見貓頭鷹滲人的叫聲,這麼看上去極為的陰森。

讓人頭皮發麻。

聽見轎車的聲音,一名佝僂著腰的老太太從裡面走出來,“老闆。”

很滄啞、難聽的聲音。

就像被什麼利刃狠狠的刮過一般。

宋時遇點點頭,“趙嬸。”

趙嬸遞給宋時遇一雙白手套。

宋時遇不緊不慢地戴上手套。

藉著屋裡的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趙嬸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讓人看著觸目驚心,手上也滿是傷痕,小拇指和大拇指是殘缺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二樓一間明亮的房間裡。

房間裡沒什麼擺設。

只有一張床。

一個椅子。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藥水味。

床上蜷縮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女人,正警惕的看著四周。

目光觸及到宋時遇,嚇得尖叫一聲,拿起被子將腦袋蒙起來,渾身都在顫抖。

“別怕,打完這針你就可以痊癒了。”宋時遇拿起邊上的針管,擠出針管內多餘的空氣,表情很是清淡。

“不要不要......”

眼前這一幕,與宋時遇腦海中的記憶重合。

黑漆漆的屋子裡。

年輕貌美的女子拿著針管,站在一名體型瘦弱的少年面前,“有病就要治病,乖,打完這針你就沒事了。”

下一秒。

針頭瘋狂地扎進他的皮肉裡。

“你為什麼不去死!”

“你死了!我兒子就是宋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去死!去死!”

女人就像個瘋子,儼然已經失去了控制。

可蜷縮在角落裡的少年卻一言不發。

眼底全是隱忍。

當你不夠強大的時候,你就只能隱忍。

時間會讓你強大!

想到這些,宋時遇的眼底好不容易消失的戾色,在這一瞬間變得狠戾起來,將針管扎進了中年女人的手臂上。

針管裡的藥水一點一點注入血管中。

須臾,宋時遇將空針管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她這幾天有沒有按時吃藥?”

“我都按時餵了。”

宋時遇微微頷首,“那就好。”

語落,宋時遇轉頭看向中年女人,“對了,有一件事您還不知道吧,宋子年沒了。”

中年女人就這麼坐在床上,神情呆滯。

就像聽不懂這句話一樣。

“知道他是怎麼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