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讓英娘送她們出去,也沒有立刻去佛殿,而是等英娘進來後問她:“怎麼回事?”
英娘嘆了口氣,將經過細細稟了。
晉王妃默坐片刻,也嘆了口氣,然後隨著前來引路的小比丘尼入了後殿。
大殿裡梵音陣陣,頌經已經開始了。晉王妃盤腿聽了會兒,終是神思不定,便就起了身。
遁著左側廡廊又進了一重殿宇,這裡也是禪院所在之處,剛跨進門,東面小院門口立著的小尼姑就迎上來了:“王妃。”
晉王妃邊走過去邊說道:“法師在做什麼?”
“在庭院裡讀經。”
晉王妃微笑,跨進院門。
院子裡花木掩映,杏樹下坐著箇中年女尼,正在石桌上翻閱經書。聽到聲音她轉頭起身,一雙秀美的雙眼浮上笑意,但她左臉上的疤痕卻顯得有些猙獰。
晉王妃這樣高貴講究的人物,卻也並不避諱,反倒還攜著她,在她對面坐下來:“你是知道我今日進寺來了麼?”
妙心是住持的師弟,也是寺裡的長老,是以擁有獨立的禪院。等人上了茶,她就把人揮退,把茶杯推到對面:“聽前面弟子們說的。猜到王妃是為什麼事而來,就在這裡等著了。這是溫到剛剛好的雨前茶。貧尼做的,嚐嚐看。”
晉王妃執杯嚐了口,點起頭來:“我向來都佩服你這雙巧手,你是知道的。而今年的嚐起來倒像是比往年的還要好些。”
“大約是因為雨水好。”妙心自己也嚐了一口,然後問道:“怎麼樣?這場相看成功了嗎?”
晉王妃放茶,嘆了口氣:“他跑了。”
“跑了?”妙心也有些意外,然後挑了挑眉道:“這不應該呀,沈家那位小姐我見過,安靜溫順,容貌才情也很出色,應該合他那副脾氣才是。莫非是沈家小姐……”
“那倒不是,我楊允心教出來的兒子,倒不至於配不上他們沈家姑娘。”晉王妃眉間有淡淡的驕傲。
“那又是為何?”妙心笑起來。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晉王妃凝眉,“可能是怪我沒事先跟他通氣吧。其實我也只是想著他若能看對眼,倒也算是兩全齊美。索性楊家諍哥兒也還沒議婚,只要這門婚事不落到昀哥兒頭上,我也不著急。”
“沈楊聯姻會更有勝算,也更穩當。只是,你不想強求自己的兒子,卻要強求你哥哥的兒子了。”妙心意味深長。
晉王妃輕揚唇:“楊家本就欠我的。再說了,諍哥兒跟瞻兒不一樣,楊家人都以利益為上,諍哥兒不會反對這門婚事的。而瞻兒他眼裡揉不得沙子——說來也是我不好,從前總教他要成親要從心為之,如今他不樂意,其實我也有預料的。”
“這怎麼能怪你,你已經給予他太多太多了。”妙心幽幽望著前方:“只是有時候兒女情長,確實敵不過自由。”
庭中靜默下來。
難言的情緒隨風流動,晉王妃拈去裙幅上的落葉,緩聲道:“說說你,近來怎麼樣?舊疾還犯嗎?”
話音剛落,素馨走進來:“稟王妃,據侍衛說,世子方才出寺之後去了南城。買了一堆藥回去了。”
晉王妃聞言起身:“買藥做什麼?他又怎麼了?”
妙心也站了起來:“是不是又傷著哪兒了?”
……
晉王妃吩咐儀仗出寺的時候,沈鈺與母親已經上了回府的馬車。
沈夫人握著沈鈺的手問道:“你看到晉王世子了?”
望著窗外的沈鈺嗯了一聲。
“怎麼樣?”
“不怎麼樣。”
沈夫人挑眉:“你們沒說話?”
沈鈺沉默了一陣,收回目光:“母親想說什麼我知道,您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