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臺上的“唸經”太過於枯燥漫長,底下的同學早就開起了小差,聊天的聊天,玩手機的玩手機,溫淼的聲音夾在其中也並不突兀。

沈嘉喻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莫測地看著她。

溫淼等了半天,沒等到沈嘉喻說話,她有些莫名地看他一眼,正要開口再問一句,卻聽他忽然語氣淡淡地叫她一聲:“溫淼。”

“……啊?”

溫淼下意識地直起了腰來。

沈嘉喻的這語氣讓她想起了溫炎,每次她闖了禍需要溫炎去賠錢的時候,溫炎差不多就是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語氣。

但她很快又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人是沈嘉喻,不是她那個把她夾在胳膊肘下,讓她用腦袋對著大地媽媽的慘無人性的哥哥。

溫淼的肩又是一鬆,微揚起臉來:“幹什麼?”

沈嘉喻神色淡淡地看著她,冷不丁地問:“你對所有人都這樣麼?”

溫淼:“……啊?”

溫淼一愣,沒能理解他口中的“這樣”指的是什麼。

沈嘉喻卻是沒有解釋,只是彎下腰來,將視線放低到了同她一樣的高度,語速慢而輕地又問一遍:“你對所有人都這樣?”

他的聲音很淡,語氣平平靜靜的,也聽不出來裡面帶著的是什麼情緒,但溫淼莫名地覺得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溫淼有些不解。

這話原本是她先前問過沈嘉喻的,沒想到兜兜轉轉了一圈,現在又忽然從他的嘴裡問了出來。

沒能明白沈嘉喻到底想說的是什麼,溫淼有些疑惑地盯著他的眼睛看。

但沈嘉喻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他淡淡地看了她片刻,忽然直起腰來,同她拉開了距離,斂眸下去不再說話了。

溫淼:“?”

溫淼越發迷茫起來。

不是,男人也太難伺候了吧?

怎麼這情緒就跟六月的天似的,說變就變?

溫淼一頭霧水地摸了摸腦袋,又瞧了沈嘉喻兩眼,見他確實是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只好磨磨蹭蹭地轉過身去了。

哎呀呀,男人心,就是海底針哪,完全摸不著。

沈嘉喻神情冷淡地垂著眉眼,盯著虛空的一點漫無目的地出神。

正如溫淼所想的那般,沈嘉喻此刻的心情確實是不太美妙,但這種微妙情緒的四湧,他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緣由,只知道這種情緒的變化,或許……是跟溫淼相關。

可惜溫淼完全沒察覺出來。

再往前追溯一點,也可以說是和剛才接二連三發生的那些事有關。

沈嘉喻知道溫淼剛才從跑道那邊過來的時候為什麼忽然會往國際班那裡站,他同樣也看到了那幾個有些眼熟的身影,大概國際班的那幾只又在聚堆八卦沈家的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只是沈嘉喻並不在乎這些。

旁人的看法,從來都是與他無關。

但溫淼好像很在意。

同樣,沈嘉喻在這時這刻也發現,溫淼在意的好像不僅僅只是他,而是他們班裡的每一個人,似乎每個人的情緒她都會顧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