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聲本就幽幽,雖說比尋常哨子柔和,可也不會達到樂器級別好聽。可經過陸南深吹出來後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聲調竟是有了轉承啟合高低不同,一枚簡單的骨哨在尋常人手裡或許就只是個哨子,到了他手裡完全成了能演奏級別的樂器了。

調子很簡單,入耳覺得整個身心舒爽的。

杭司問陸南深這是什麼曲子,陸南深說,“沒曲名,隨便吹的。”

杭司詫異。

更令她詫異的是眼前這骨哨,她拿在手裡左看右看的,吹孔就只有一個,要硬說這麼一個孔算是音孔的話,那吹出來的也只能是單音吧。

不像笛子、陶壎之類會有數個孔道,會吹出不同的音調來。

年柏宵則感嘆,行啊這小子,一個破哨子都能吹出層次感。

“它其實不是個哨子。”陸南深指出,“應該是少數民族的一種祭器,用在祭祀儀式中,配合其他樂器演奏祭樂。”

他又將骨哨拿在手裡,此時已經天明,雖說不是個豔陽天,但有淺淡的光亮落進谷裡。陸南深將骨哨舉高,朝著陽光的方向。

“骨哨從外表看平平無奇,但你仔細看這個孔道。”陸南深手指在吹孔的位置上示意了一下,“發現端倪了嗎?”

杭司湊上前去看。

年柏宵也挺好奇,整張臉也往前湊。陸南深見他比誰都積極,忍不住笑問,“你能看明白嗎?”

還一個勁往前擠。

年柏宵絲毫都沒覺得不好意思,但或許也是他沒明白陸南深這並不是一句疑問,所以沒惱沒怒,“看不明白啊。”

所以才要看啊。

看看又不花錢。

陸南深大牴觸到了年柏宵國語的底線。

杭司的注意力都在骨哨上,經陸南深這麼一提醒才發現裡面的門道。就見孔道里有細細的褶皺,像是刻意雕刻出來的似的。用來製作骨哨的骨壁薄,尤其是孔道的位置,迎著光亮去看的話才能看到裡面的乾坤。

陸南深說,“看似只有一個孔道,但孔道里因為有不同的褶皺,氣流的力道輕重就會在不同褶皺上撞擊出不同的音調。”

杭司點頭,“原理我倒是明白,可為什麼我吹著就只有一個音調?”話畢,哨子抵唇輕輕一吹,吹出來的調子變成了單一了。

年柏宵在旁嘖嘖搖頭,“沒用對勁吧?”順勢拿過杭司手裡的哨子,“我試試。”說著就要上嘴吹。

可沒等捱上嘴呢,陸南深就及時截住了哨子,還給了杭司。“當在國外呢?”

年柏宵一頭霧水的,怎麼了?不能吹嗎?

“我問你。”陸南深眼底隱隱沾笑,因為頭頂光線不明,瞳仁深處的光就顯得妖冶,“她剛剛吹出聲音的時候你聽到了幾個聲調?”

年柏宵挑眉,還幾個聲調?“一個。”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只能聽見一個聲調,所以就算你吹也吹不出其他聲調。”陸南深下了結論。

年柏宵啞口無言。

杭司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想要吹出多個音調,前提是要聽到多個音調?”

“對,準確說當你在吹哨子的時候,你的氣流在孔道里已經產生了不同的聲調,只是因為氣流的力道和頻率單一,這種聲調的多樣產生極其短暫,所以不容易被捕捉到。”陸南深挺耐心地跟她解釋,跟剛剛面對年柏宵的態度截然相反。

“如果聽覺十分敏感的人就會捕捉到聲調的細微變化,再配合氣息的強弱變化,就能吹出不同的聲調了。”

年柏宵在旁聽著,心說,可給他能耐壞了,這不明擺著在小姑娘面前瞎顯擺嗎?

剛想開口諷刺陸南深幾句,不想年柏宵發現他說完這番話的時候神情有幾分怪異,年柏宵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