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得感,這是杭司最真切的感受。可在陸南深這裡是行不通的,他給杭司留了位置,小提琴首席始終就是杭司的。
陸南深跟杭司說,“你是樂團的小提琴首席,不是我的。作為你的男朋友,我希望你能自在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隨心所欲,但作為樂團的總指揮,這個位置別人做不得,就只能是你的。”
所以D樂團哪怕在演出的時候,首席那個位置都是空著的,真切地空在那,自是引起不少議論。
但杭司一旦坐在了那個空位上,勢必意味著這場演出的隆重和規模之大。最初樂團裡還有老人,對這樣的安排很是不滿,認為D樂團好不容易重組,最重要的小提琴首席卻不認真對待排練,哪能行?
作為樂團的總指揮,陸南深要平衡各成員之間的關係,所以他並沒徇私,撂了句話:如果杭司在演出過程中出現失誤,將會按照失誤大小進行不同程度的處理。
或每場排練不得缺席,或離開樂團。
但凡杭司參與的演出,沒出過一次差錯。
她偏偏也是爭氣的,最終堵住了悠悠眾口。
今天,陸南深表明瞭態度,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是等待,轉成了進攻模式。雖然態度溫和,但言辭很強勢。
杭司吃不進東西了。
相比從前她又瘦了不少,胃口平平,再好吃的東西也不過寥寥數口,漸漸的就越來越不喜歡吃東西。
她沉默半天才開口,“其實適合D樂團的首席有很多,你可以……”話說到一半,總覺得頭皮發緊,抬眸,就結結實實撞進陸南深的眸色裡。
陸南深一瞬不瞬盯著她,雖不見動怒,但眸光嚴肅。杭司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但性子素來平和的男人也是鮮少發火。
此時此刻這般不怒自威,她著實頭回見,之後的話就沒法再說出口了。
年柏霄都感覺到了來自陸南深的壓力,不由自主地竟緊張了一下。這股子緊張感來得莫名其妙,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清清嗓子,“或者我們先好好吃完這頓飯?聊點別的。”
陸南深仍舊注視著杭司,像是沒聽見年柏霄的話。但稍許後他唇角微微揚起,執起筷子,夾了塊牛肉放杭司面前的盤子裡,輕聲說,“好好吃飯。”
三人後來也是相聊甚歡,餐桌上緊繃的一幕似乎就過眼雲煙了。他們聊起了過往,自然也會聊起方笙,但好在都沒覺得是禁忌話題。
年柏霄喝多了,再提及方笙時眼眶就紅了。
杭司喝得頭暈,但還不忘問年柏霄,“你真決定好了?方笙跟你說的只是幻境。”
年柏霄拄著臉,醉眼迷離,一張臉被酒精逼得通紅,倒是顯不出他泛紅的眼眶了。“我都答應她了,答應的就要做到。”
杭司原想問他,不會這輩子都念著方笙不找女朋友了吧,可這話在嘴裡來回倒,沒問出口。
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傻。
人與人之間自有緣分,日後年柏霄會怎樣那都是他的造化。
宣佈退出世界排名是件大事,年柏霄用餐的時候關了機,喝醉後一開機,四面八方的電話全湧進來了。
最後是教練和耿子堯趕到餐廳,架起了醉醺醺的年柏霄。
臨走前,年柏霄一手摟著陸南深,一條胳膊搭在杭司的肩膀上,大著舌頭,“你倆……必須好好的,要不然都……都對不起梅棠村的那一遭。你倆……要過得比任何人都好,這是我和花生的心願。”
三年後的年柏霄,在中文的造詣上又進了一步。話裡的“那一遭”很精準的概括了三年前在梅棠村的一切,盡在短短的三字中了。
陸南深叫了代駕。
他仨聚會在近郊的會所,奔著安靜私隱去的。往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