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有株五六百年的銀杏樹,枝繁葉茂盤根錯節,國慶假期一過滿樹的葉子就陸陸續續黃了,等到深秋滿樹金黃時就會成了著名的打卡勝地,與紫禁城池外的白蘭、香山紅葉、紫泡桐大道並駕齊名。

銀杏樹正對著女生宿舍,杭司從窗戶往外看正好能看見一半綠一半黃的銀杏葉。她有片刻的恍惚,看著滿樹的銀杏竟有些陌生了,正如她作為大一新生剛來學校報到那年,她在銀杏樹下站了好久。

當時同樣作為新生的方笙經過,見她一瞬不瞬地仰頭瞧樹,便笑說,“深秋該好看了啊。”

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還嚇了杭司一跳,扭頭一瞧倒是微微愣了愣。女孩子長得特別溫柔,黛眉彎彎,杏眼微挑,鼻挺櫻桃唇,面板白皙得很。

沒等開口呢,對方先是誇了她,“你長得好漂亮啊。”

杭司原本想回一句你也挺好看的,但好像顯得不那麼謙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說了聲謝謝,問她,你是江南人?

方笙當時笑著說,我一半江南人一半北方人,我爸爸是蘇州人,媽媽是北方人。

杭司覺得她家的家庭結構挺熱鬧。

方笙得知杭司是北方人後挺驚訝,她說,我看你出神地瞅著銀杏樹還以為你是南方人沒怎麼見過銀杏呢。

杭司笑說,“我之所以看著它,是想等它白果子落一地的時候該多臭啊,正對著女生宿舍……”

她倆齊刷刷朝著宿舍那邊看,其中一間屋子就正正好好是景觀位。那時杭司在心裡祈禱著,可千萬別是那個房間。

後來方笙跟她說,當時我也祈求別分那個房間。

結果,她倆齊刷刷進了那間宿舍。

然後相互就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跟她倆同寢的還有兩名女同學,都來自海邊城市,見著窗外正對著的大銀杏樹別提多興奮了,恨不得跪謝蒼天,說別人要想拍照還得千里迢迢趕過來,哪像她們,一推窗夏天就是滿眼的鬱鬱蔥蔥,秋天會是滿眼的金黃。

杭司和方笙相互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其他兩位室友一頭霧水的。

又該到了又美又臭的季節了。

杭司感嘆著,她對這銀杏果的氣味極其敏感。當初福利院的院子裡就有一棵銀杏樹,雖說沒學校裡的這棵年頭長吧,但也是老樹了。落果子的時候她就會帶著院裡的孩子們去撿,撿完了去掉腐爛的果肉、清洗,曬乾,白果就成了有用的藥材或食材。

杭司說不上來對這種氣味到底是個什麼感情,就像是她對福利院的感情一樣。像家還不是家,想逃離還會想念。

方笙洗好了澡從洗手間裡出來,沒吹頭髮,拿著毛巾邊擦頭髮邊跟杭司說,“親愛的,這到底是什麼牌子的洗護產品啊?味道太好聞了,就是那種清清冷冷的還很勾人的味道呢。”

杭司這次回學校還得從大一的課程接著念,但方笙是正常升學的,所以照理說方笙與杭司本不該在同一個宿舍了。

但好巧不巧的學校開放了新宿舍樓,環境好是好,就是離教學樓稍微遠點,一部分同學先遷了過去。學校為了照顧還在老宿舍樓同學的心理情緒,將住宿的整體條件都往上提了,由四人一間變成兩人一間,也配備了獨立的洗浴空間等等。

這正合杭司的意,本身她也不想搬到新宿舍樓去,她跟其他的同學也不熟,而方笙主動請纓回了老宿舍樓,申請了跟杭司一個房間,這樣一來兩人又是同時進進出出了。

今天是週末,杭司抱了一大摞複習資料窩在宿舍裡複習沒出門,方笙講義氣,陪著杭司一起在宿舍裡窩著。從床上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大眾點評網,跟杭司說等下午的時候出去吃頓好的。

杭司沒問題,她吃什麼都不挑。

提到那套洗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