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宋玉善特意交代魯君蘭在收稿這方面多加留心。

若有新稿子,可以在月初月尾那幾日,她夜裡不修煉的時候,託夢拿給她看。

託夢需要消耗鬼力,這樣君蘭姐姐就沒有鬼力顯形去找那張生了。

拖她一段時間,等話本更到後期再說。

“掌櫃,我也寫了一個小故事……”倪嬌忽然拿出了幾頁文稿。

宋玉善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她接過來一看,是一則短篇故事,連魯君蘭和瞎書生都好奇不已,湊過來看。

“被冥婚的我殺了鬼夫全族?”

一如宋玉善話本那樣的直白取名風格。

結合倪夫子新嫁娘的打扮,簡直是三臉震驚。

“沒錯,這寫的便是我的故事。”倪嬌表情淡定。

從大仇得報開始,她的心便如一潭死水,困守在那大宅子裡,枯等著魂散那日了。

這一個月,開始在書局教書後,她有了三兩好友,有了往後鬼生願意為之努力的事,她忽然覺得,上天給她比常人更長的陰壽不是懲罰她殘忍殺夫,而是獎勵她更多時間,以彌補自己曾經失去的,活著的時光。

過去難熬的日子,忽然就倍感珍惜了起來。

倪嬌想和父親一樣,做讓學生感念一生的夫子。

為此,她願意自揭傷疤,把自己的故事寫下來。

既是澄清關於自己那越傳越危言聳聽的謠言,也是對鬼魂們的警醒。

冥婚,害人害己。

宋玉善魯君蘭瞎書生三人一同讀著這文章。

故事寫的很質樸,平鋪直敘,娓娓道來。

不跟她寫話本似的,用很多技巧和轉折吸引眼球,調動情緒。

但可能因為是親身經歷的故事,又以第一人稱描繪,有些場景,極其細節,給人的震撼很大。

倪嬌新婚夜喝了合巹酒後,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在棺材裡,身邊還躺著一個穿著新郎官衣服,腐爛過半的屍體。

她用盡了一切方法求生,這個過程,描寫的細緻入微,看的人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為她著急。

可最後,她還是在絕望中死了。

十指龜裂的那種。

死後,她才明白自己是被配了冥婚。

可因為合葬墓的關係,她的陰宅早已跟鄭大少在一起了,無法逃脫,只能被迫做了這鬼新娘。

但她死的太慘,本以為兩情相悅的愛情變成了她的索命符,極度怨恨之下,鬼力大增,直接將她的冥婚丈夫打的魂飛魄散。

鄭家人死後入陰世時,凡是參與了那件事的,她全部報了仇。

這樣的情節本來應該是很揚眉吐氣的,但愈發古井無波的文字卻沒有傳遞出絲毫爽感,反而讀著越來越揪心。

她終於大仇得報,但她的生命也回不來了,只能穿著嫁衣,守著鄭宅,日復一日的在寂寞中等待消亡那日。

讀完這個故事,宋玉善她們三個久久未回過神來。

心中總有一股鬱結之氣排不出去。

看著倪嬌,想開口說些什麼,又覺得不必了。

對她來說,那些慘痛的經歷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見她們三個糾結的看著自己,倪嬌粲然一笑,青紫的面色都染上些紅暈:“出來的急,這個故事結局還沒寫完呢,現在我口述給你們聽吧!”

也不等她們點頭,倪嬌便說了起來:“

三百五十年後的某一日。

我在宅中,忽聽見鬼魂呼和聲,陰世好像忽然就熱鬧了起來。

我開啟塵封已久的宅門,一張鮮豔的紙從門環上掉了下來,我撿起來一看:‘宋家書局?’

我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