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這不是糊塗麼!”白桂泉兒子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這種事怎麼敢隨便答應呢!還把我媽的身份給賣了!”
“我那麼做是為了誰?!”白桂泉被兒子的責怪激怒,“這錢我是拿去吃喝玩樂了,還是打牌輸光了?!
我吃不捨得吃,喝不捨得喝,把人家給我的錢全都存起來,這些年種地之外還給人乾點小零活兒,一分一分地攢!
要不然你以為你拿什麼錢讀的研究生!你畢業要留在外面,買房子的時候首付款誰給你湊了十幾萬?!
當初你媽被人家扔東西砸死了,扔東西的人還沒抓著,想找個人賠錢都找不到,死都白死了!我不也是逼得沒招兒了麼!
這件事誰都能說我做得不對,就你小子沒這個資格!”
白桂泉兒子也意識到自己這麼說傷害到了父親的感情,連忙道歉:“爸,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說聽著覺得害怕!
哪有一個好端端的人,都那麼大歲數了,自己的身份不要了,非要頂著別人的身份到處走的!
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付出特別多,吃了很多苦,特別不容易,我這不也是後怕麼!”
白桂泉抿了抿嘴,沒有吭聲,只是又嘆了一口氣。
“那她為什麼要用您去世的妻子的身份,您就沒好奇問一問麼?”寧書藝問白桂泉。
白桂泉搖搖頭:“我沒深問,就問一句,她說她也是為了孩子,她老公已經沒了,她沒有別的法子。
她還跟我保證,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如果不是為了她兒子,她不會把自己逼到這種份上,求我一定答應她這件事。
我問她兒子多大,一聽她說比我兒大幾歲,我這就忍不住心軟了。
我就尋思著,這肯定是沒法子的事兒啊!但凡有別的招兒,也不會給她逼到這個份上。
我是老婆沒了,得養兒子,她是男人沒了,也得養兒子,這都是苦命人,就別互相為難了。
我需要我老婆的那份地,也需要錢,這件事對我沒有什麼壞處,那我就答應了。”
“那中間這十幾年裡,你們互相還有聯絡麼?”
“沒有,就是當時我給了她我的銀行卡號,她直接把錢給我在一臺銀行外面那種機器,就存進去了。
然後她跟著我回到我們這邊縣裡頭,一起去辦了新的身份證,就是現在那種彩色的。
出了派出所的門她就走了,我們沒再聯絡過,就是中間這十幾年裡頭,尤其是我兒子唸書那幾年,我收到過幾次匯款,少的時候一兩千,多的時候萬八千。
我估計能知道我那個卡號,還能給我匯錢的人就是她,但是人是完全沒有聯絡。
後來我兒子大學畢業之後,她就沒有再給我匯過錢了,估計也是算著我孩子已經供出來,就不給了。
跟村裡人,我都是說那錢是我老婆在外面打工掙回來的,誰也不知道我老婆身份證換了個人替她活著的事兒。”
這個答案和寧書藝之前的猜測並沒有太大的出入,她盤算了一下白桂泉提到的大概時間,發現那個時間段正好是客運還沒有實施強實名的階段,身份證也正處於二代剛剛啟用,一代還沒有完全作廢,市面上已經更換新版身份證的人也有,還堅持使用舊版的也有。
很顯然榮桂茹應該就是在那段時間裡,利用了這樣的一個相對混亂的狀況,鑽了空子,離開原籍,去往外地的。
同樣她也是利用了真正的於淑芳一代身份證多年未更換,又有作為於淑芳丈夫的白桂泉陪同,硬是糊弄了過去,用自己實拍的照片辦理了新的身份證。
從此以後系統之中錄入的存底照片就變成了她本人。
她這個假冒的“於淑芳”便成了可以光明正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