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曙光初顯。

姜宅下人急匆匆的從門外邁入,神色凝重的一路走至後院,下人們奔赴各自院落稟報。

叮咚得了信,嚇白臉,端著水盆的手在不斷顫抖,急匆匆的推開門。

“不好了,不好了......”

聲音嘎然而止。

床榻之上,姜柟還未醒,謝昀摟著她,指尖纏著她散開的髮絲,臉上綻著耐人尋味的笑。

“咣幾!”

叮咚手中的水盆終於落地,灑了一地的水,她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癱坐在地,說不出話。

姜柟被驚醒,撩眼對上謝昀忽然止笑的眸子,有些恍惚。

謝昀起身坐起來,盯著叮咚,輕斥:“毛毛躁躁,日後進了東宮也這樣?不如早些嫁了吧!”

“殿……殿下恕罪!我不知道您會在此呢!”叮咚倒也不是不願意嫁人,但謝昀眼下這話的意思,聽著嫁人像是在罰人呢。

謝昀挑了挑眉,終是意識到自己昨夜一個不小心,竟睡在這了。

姜柟竟也肯依著他?

帝京有紈絝曾大言不慚,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過於擁她入眠,早間軟語纏綿。

果真如此。

他心情甚好,輕咳兩聲,揭過不提,反問道:“大清早的,什麼不好了?”

“剛才門房來傳話,說是城南街發現一具男屍,經京兆府驗後得知是宣武侯府的葉承儒,發現時已經死了三天!眼下這訊息,恐怕已經傳遍帝京城了!”

叮咚話音未落,姜柟已經從床上爬起來,一臉凝重的看向謝昀。

謝昀面色從容,倒不見一絲驚詫之色。

死了三天?

倒退三日,就是城南暴亂那日,可那晚她與謝昀在暗巷中見過葉承儒。

葉承儒被砸傷,她當時沒有前去看清楚他傷得多重,但即便傷重不治,也不至於當夜就死。

何況,那暗巷已近朱雀大街,屍首又怎會出現在城南?

她帶著懷疑的眸子看著謝昀,雙唇囁嚅了一下,想問他,是不是你殺的葉承儒?

但終究是沒能問出口。

“不是我。”謝昀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釋一句,便起身整理衣襟,交待道,“近日帝京不太平,總有人在鬼鬼祟祟的搞事情,葉承儒一死,宣武侯一定會請旨回京,你無事不要出府!”

他認真的說著話,語境頗為嚴肅,大抵是在東宮被人侍候慣了,衣衫越整越亂。

姜柟看不下去,起身替他鬆開腰封,拍平褶皺,重新束好發冠。

做完後,謝昀攬住她的腰,垂眼睨著她,一雙含情的眸子盈滿笑意,嘴上卻吃味的說:“看你駕輕就熟的樣,以前沒少給謝霖正衣冠吧?”

“你這話問的,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我若應是,你……唔!”

唇被封住,用力的嘶咬。

這男人是狗嗎?

半晌,謝昀鬆開她,眸子暗沉:“大清早的,說句好聽的,行嗎?”

“從未!人生第一次給男子整理冠發,太子殿下可滿意了?”姜柟笑著推開他,直將他推出了門。

早朝時間已至,謝昀臉上笑意放大,沒再耽擱,從大門離開,絲毫不在意姜家下人驚詫的目光。

他走後,姜柟臉色立刻沉下去。

顧家被滅後,宣武侯葉赫取代顧家,吸納半數兵權,在北境執掌三十萬大軍,葉承儒雖不是侯府世子,但也是葉赫嫡次子。

如今嫡子慘死,葉赫回來,不把帝京攪個天翻地覆,都難以善了。

果然,姜淮下朝歸家,沒了囂張的氣焰,又回到曾經作小伏低的樣,搓著手囑咐李氏:“趕緊的,咱回家去!爹說了,承儒的死,得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