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多歲的徐光,在整個樂山城,如一城之王,誰敢像姜柟這般,在他面前目中無人的說話,樂平氣得瞪眼。

“老爺子你別信她!這個女人瘋了!”樂平伸手指著姜柟。

徐光沒有出聲。

姜柟用力拍掉樂平的手,笑道:“實在介意,就當我沒來!把我送回帝京,南梁太子把我捧在心尖上,可不會讓這些不孝子孫怠慢了我!就像當年謝辭一樣,若不是顧及著我,他能讓你們活著離京?”

謝辭是高祖的大名,姜柟也是第一次敢這樣直呼高祖。

徐光眉眼閃動,並未見半分不悅,笑呵呵的對姜柟說:“公主息怒,只要老臣活著一日,在樂山,便沒有人敢怠慢您一分!公主放心!”

說完,徐光冷聲斥扶秀:“都下去,無事不要來擾公主清淨。”

扶秀縣主臉面掛不住,又極度懼怕徐光,強拉著樂平離開。

徐光示意姜柟坐下,下人看茶之後,他才笑意溫和的問:“樂山氣溫較熱,不知公主可還習慣?”

“還行吧!”姜柟態度傲慢。

“委屈公主了。”徐光笑意未減,近乎討好的笑容裡,透著股隱晦,嘆道,“扶秀縣主的長相,性子都隨了那個該死的男的,半點也沒有長公主的模樣,老臣這些年來,也十分憂愁,怕走了以後,縣主不能獨擋一面。”

立在徐光背後的梁浩都神色冷然,眸子驟縮了下。

“放心,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她……還有他,獨擋一面!”姜柟撩眼,笑看向梁浩都。

徐光欣慰的笑道:“公主還和以前一樣,老臣放心了!”

說著,徐光側了側眸,一個模樣周正的丫鬟走到姜柟面前。

“公主孤身前來,身邊沒個體己人可不成,老臣自作主張,尋了個機靈點的丫鬟來伺候您。”

“奴婢月影,見過公主殿下。”

姜柟打量著月影,她自然不喜歡一個完全陌生的丫鬟,何況這丫鬟擺明了是個眼線,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難為你如此為我著想,多謝了。”姜柟微笑。

徐光走後,梁浩都特地留了片刻,低聲說:“我帶你來樂山,不是讓你來當攪屎棍的!”

“你是屎?你們都是屎?”姜柟目露詫異之色。

梁浩都神色沉鬱,不怒反笑:“姜柟,你是還搞不清楚狀況!三個月就快到了,你終歸要痛過一回,才知道要求人!”

姜柟回屋,姜淮緊跟其後。

“柟兒,你肚子裡一定憋著什麼主意,你一定有辦法回京的吧?千萬要把爹給帶上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是你親爹,你對我那麼過分,我也沒說不認你啊!”

“你說了。”姜柟坐到榻上,語氣淡淡的。

“……”

“你說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

“……”

姜淮一愣,眼見著月影要跟進來,給了堂爺爺一個眼神。

堂爺爺攔住月影:“姑娘,陪我玩?”

姜淮趁機關上門,湊到姜柟面前,輕聲說:“那都是氣話,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我只是說不認你,沒有真的不認你,對不對?你永遠都是我親閨女,反正我要回去,你得帶著我!”

“還回去幹什麼?你當你的皇帝,我當我的公主不好嗎?”

“好什麼好?”姜淮急得直拍大腿,用盡力氣壓制住音量,小聲道,“這是謀逆,是殺頭的大罪,南梁鐵騎,豈是樂山這等烏合之眾能匹敵的?他們是讓我當皇帝嗎?他們是想找個替死鬼!”

“你現在的腦子,倒是挺清楚。”姜柟嗤笑。

“我腦子沒壞,你瞧著吧,這邊一反,帝京那邊就出兵討伐,到時候咱父女倆都成人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