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顧家一角落傳來兩個婢女的竊竊私語。

一人神神秘秘道:“你聽說了沒?三少爺和三少夫人已經有半年多沒同房了。”

“真的假的,半年多?那麼久嗎?”另一人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又道,“可、可這是三少爺夫婦的房中事,你是從何處得知的?莫不是假的吧?”

那個婢女橫起眉毛,似是很不滿意被質疑:“這還能有假?我是聽灶房燒水的高媽媽說的,自打三少夫人生下熙小姐起,他們院裡就再也沒半夜要過水。這夫妻但凡行過房事,哪有不要水洗漱的?這不正說明三少爺和三少夫人半年多沒同房嗎?”

“半年多不同房,都說三少爺夫婦恩愛,我看啊,他們是貌合神離,怕是過不下去了,說不準三少爺什麼時候就要納妾!”

另一個婢女身材瘦瘦矮矮,面露遲疑:“哪有那麼嚴重?不是說三少夫人生熙小姐時虧了身子嗎?三少爺體恤妻子,暫時不與她同房也屬正常。”

高個婢女從鼻子裡輕哼一聲:“哪裡正常?你看三少夫人面色紅潤,就算再虧了身子,也早該養回來了,哪用得著分房這麼久?你再看二少爺,當初二少夫人前腳才出了月子,他後腳就搬回去睡了,這才是正常的夫妻。”

瘦矮婢女道:“這房中事向來是男子主導,只要三少爺想要,三少夫人不可能不允。照你這樣說,豈不是代表三少爺厭棄了三少夫人?可他們當初那樣的恩愛,三少夫人懷了孕,三少爺都不肯收通房,總不能如今妻子辛辛苦苦為他誕下了女兒,他反倒變心了吧?”

“變心倒不至於,畢竟三少爺每日清晨上值,黃昏下值,回家後不是帶熙小姐就是陪三少夫人,雷打不動,從不在外面鬼混或者拈花惹草。”

另一個婢女不解:“既然不是變心,那三少爺為何為平白無故地厭棄了三少夫人?”

高個婢女警惕地環顧四周,湊近壓低聲音道:“據說,是因為三少夫人難產那日,三少爺闖進了產房,看到了妻子生產時候的樣子,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此後三少爺每欲行房,可一旦想起當日的場景,就瞬間沒了興致。”

“三少夫人辛苦為三少爺生下熙小姐,三少爺必然是心疼憐惜的。可心理陰影這個東西,又不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連四小姐一個女子,都嚇得好幾日睡不好覺,三少爺肯定比她更嚴重。”

“眼下除了行房,他還能言笑晏晏地同三少夫人過日子,對她無微不至,已是三少爺修養極好的結果了。”

“哎——”另一個婢女聽得又是驚訝又是惋惜,幽幽嘆息一聲,“如今三少夫人還不到二十歲,年紀輕輕,丈夫卻不願意和她同房,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豈不成了守活寡?”

“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背後嚼主子的舌根?”

二人正說著,牆壁轉角處突然傳來一聲斥喝,將兩個婢女嚇得身子一抖,緊接著,一臉怒容的鄭秀雲帶著秦玉容走了出來。

鄭秀雲跟著王夫人學了好幾年的治家,身上頗有幾分當家主母的威嚴,沉聲道:“大白天的,你們兩個不好好當值,躲在這裡偷懶不說,居然還敢隨意議論主子的房中事,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顧家?可還認得清自己的身份?”

“再不給你們立立規矩,你們就要翻天了!來人,將她們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再罰三月的月錢!”

兩個婢女嚇得面白如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大少夫人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鄭秀雲眸中含怒,不為所動。幾個身材胖大的婆子得了她的命令,立刻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地將兩個婢女強行拖下去了。

秦玉容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長嫂發落了兩個婢女,心裡卻是在幸災樂禍。

同樣是嫁入顧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