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被皇上晾在翠微宮十多日。

起初皇后和宸妃還遣人來獻殷勤,見皇上一直未召見,漸漸地也就不來了。

宮裡的下人最是靈透,見皇上冷落她,也跟著怠慢起來。

陳鈺不急不惱,每日吃飽喝足便到院子裡練拳,偶爾拿出短劍比劃幾招。

瑞王常罵皇上是老狐狸,魏星河也說當今聖上比瑞王更難對付。

召見她是遲早的事,到時該用什麼態度面對這位一直想活捉她拿回密詔的皇伯父?

她在瑞王府受到禮遇,皆是孟離親眼所見,總該有個說法才是。

自古以來,質子多是受氣的。

她可不能來宮裡受氣……

已是初夏,天氣漸漸炎熱。

翠微宮的宮女太監已開始甩臉子,哀嘆時運不濟,被派來侍奉這位毫無前途的公主。

眼看到了用膳時間,宮女磨磨蹭蹭地去了御膳房,拿回來的飯竟然是餿的。

“你們先吃。”陳鈺起身到院子裡舞劍。

宮女撇著嘴把飯收進食盒,準備拿回御膳房倒掉。

她剛走到門口,忽覺脖子涼颼颼的,緊接著猛然一下刺痛。“噌”地一聲,一把短劍釘在大門上,只留劍柄在外。

“血……”

宮女摸著脖頸,見滿手是血,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一眾宮女太監慌忙上前,驚道:“公主殺……殺人了。”

陳鈺緩緩走到門邊,拔出短劍,對張嬤嬤道:“看看她死了沒有,若沒死我再補一劍,這樣才算殺人。”

地上的宮女聞言,忙睜開眼,忍痛爬起來。

“沒想到宮裡的伙食竟如泔水一般,連粗茶淡飯都稱不上。許是皇伯父連年征戰,把國庫掏空了。”陳鈺冷哼一聲,傲然道:“本公主在外頭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脾胃養刁了受不得苦。”

她把玩著手中的短劍,指著受傷的宮女道:“你再跑一趟,拿點像樣的飯菜來,若辦不到就自己找個房梁吊死。”

說完,陳鈺縱身躍上屋頂,指著樹影幽幽道:“看好時辰,一刻鐘回不來就不必回來了。”

宮女顧不上疼,忙抓起食盒往外跑。

張嬤嬤站在廊下,揚聲道:“小李子,你跟去看看,別讓御膳房那幫刁奴為難咱們翠微宮的人。”

皇上讓他們盯著公主,不讓她出翠微宮,沒承想她連屋頂都能上去,這院牆又算得了什麼?

須得把此事稟報皇上才行!

小太監一溜煙出了門,徑直向東跑去。

剛跑幾步才想起來,他跑的方向是皇上的承和殿,公主在屋頂上看著。

他不敢回頭,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一刻鐘後,去御膳房的宮女回來了。

飯沒有,卻帶來一個趾高氣揚的太監,看樣子大小是個管事。

張嬤嬤忙迎上去,堆著笑臉道:“王公公,您怎麼有工夫到這裡來了?”

“聽說公主對我們御膳房的飯菜不滿,我特來問問她想吃什麼樣的山珍海味。”

王公公仰臉望了一眼屋頂的陳鈺,又傲慢地轉過頭,拿拂塵不緊不慢地驅趕蚊蟲。

“天熱兒,蒼蠅蚊子都圍上來了。”

周圍的宮女太監垂眸偷笑,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陳鈺從屋頂上站起來,眾人憋著笑意偷偷抬頭看去,只見她倏然擲出手中的短劍……

短劍直直沒入王公公的喉頭。

眾人還未來得及驚叫,他已倒地身亡。

陳鈺飛身而下,若無其事地拔下短劍,淡淡道:“抬走吧,告訴皇伯父,奴大欺主不可縱容,我替他教訓了。”

張嬤嬤驚得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