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一旁的美女記者此時已經張大了嘴巴看向陳書,鄧小超頓覺自己的當頭一喝效果不錯,得意洋洋。

嘿嘿,看這架勢先前應該是在做搶劫案的採訪。原本以為是抓人的英雄,結果卻是欺負弱小的無能之徒。這一上一下的落差應是跑不掉了......鄧小超自鳴得意,決定乘勝追擊。

“陳書,別以為破了蘭博基尼綁架案和陽藝水庫兇殺案件就開始得意忘形!要不是刑大的李夢湊巧受了傷,哪還輪得到你出來嘚瑟!”

蘭博基尼綁架案!

陽藝水庫兇殺案!!

張揚原本只是因為年輕才看好陳書,此時一聽這兩個案子也是出自他的手下,頓時傻了眼睛,心裡波濤洶湧,震驚不已。

最近一段時間為了順利開檔新的法制節目,她和公安系統內的幾個老民警分別打過多次交道,希望對方能關照一番,介紹幾個效果好、影響力強的大案件。

人家提出了好幾個市內聞名的大案,神奇的地方在於不同的人提出了不同的案子,但是有兩個案子卻是不約而同地被同時提了出來,這就是蘭博基尼綁架案和陽藝水庫兇殺案。

一個體現警察的不畏生死,一個展露警察的嚴謹推理。很湊巧,都不是刑大辦的案子。

鄧小超以為張揚作為非公安系統的圈外人不懂這門門道道的事情,實則張揚為了節目效果,透過幾位資歷淵深的老民警,已經對這幾個大案有了大概的調查。

起碼她知道兩個案子都是倒了刑大的面子,所以肯定不是刑大的人辦理。而為了後續節目的案件的穩定來源以及和刑大搞好關係,當初張揚並沒有深挖這兩個案子。

但並不影響她在此時做出自以為正確的判定。她將右手背在身後,隱秘地朝著站在她身後的攝影師做了個手勢。

攝影師輕步溜到角落,緩緩抬起攝像機,將鏡頭對準了大廳中央。

值班大廳氣氛凝重,曾宏站在樓梯口被氣得渾身發抖。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現如今的小年輕,在公共場合面前竟也不顧單位的顏面,在外人面前如此胡鬧。

作為在一線工作幾十年的老警察,此時已經發現了節目組那邊的異常舉動,可他現在被那個年輕督察頂在眾人面前不上不下尷尬的境地,一時之間亂了陣腳。

陳書心裡湧起一陣悲哀,腦子裡又出現了新警小楊的辭職信,和十年前他自己在省警院宣誓入境的場景,恍惚之間兩人的身影竟重合在了一起。

他將手忙腳亂的曾宏拉住,自己下了樓梯走到鄧小超面前,沉聲說道:“我並不可憐這個被我打傷的入室搶劫犯罪嫌疑人,甚至於從心底裡厭惡這些違法犯罪分子。他們也許有各種苦衷或者緣由,但這不是犯罪的理由。

我是警察不假,但我不是聖母,我有自己的情緒。督察同志,如果我的行為觸犯了條例,按照程式該怎麼處理就處理,我沒有意見,但是請不要在我們的值班大廳肆意喧譁,影響群眾辦事和我們辦公。”

細看之下,此刻的陳書渾身帶了一層戾氣,話雖然不多,但隱隱有一種兇惡的東西在身上。就連朝夕相處的一些中山所的同事都有些不敢直視。

警察的心理健康嗎?

普通人接觸不到那麼大量的惡,而警察,除了身邊同事,天天碰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惡。在黑暗中反覆沉浸,自然對社會和人性的看法更加悲觀。

人們總以為警察是服務單位、微笑單位,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推出了群眾滿意度的服務。殊不知他們凝視久了深淵,身上就沾上了深淵的味道。這也許就是一線執法警察這個職業不可避免的職業病吧。

本性開朗的陳書也逃脫不開這個魔咒,只不過幾年來的點點滴滴俱是被深深沉澱在內心裡面。東明所小楊的辭職事件彷彿就是